他悄声离开后,冯惠然睁开双眼,瞳孔里一片清明。
说她生气吗?她的心情就像一堆被浇湿的柴,怎幺都燃不起来。
心里下着毛毛细雨,如棉的雨丝密密麻麻地落下,密匝匝地打在心头,不疼却难耐。
陆家两老离开前,神情矛盾地问了一句:“你现在还喜欢阿衍吗?你不用顾虑我们,如果你们真的要在一起……”
冯惠然没有多想,很快就给出答案:“我喜欢他有十几年了,已经够了。”
留点力气活下去吧,苟延残喘的人哪来那幺多勇气和精力再去单恋一个人。
她说的这番话,陆衍之也从父母那里原原本本地听回来了。
“对她好一点,都是我们欠的。”陆父在电话吐了一口浓浓的烟雾后,嗓音沙哑地对儿子嘱咐道。
“嗯。”陆衍之身体虚浮地倚在阳台栏杆上,天空晕染了深浅不一的灰,连带眼前这片城市也铺上了烟灰色的薄纱,压抑得很。
陆父挂断电话前,又提了一嘴:“回来路上,你妈一直问,当年那个古灵精怪的女孩去哪儿了。”
是啊,他当初不懂珍惜她那些大小姐毛病,如今她全改了,他竟还犯贱地怀念起以前那个她。
挂断电话后,一阵烦闷挥之不去,他正要从口袋里掏烟,突然想起那女人讨厌烟味,只好作罢。
在阳台上吹了会儿风,他回屋时经过垃圾桶,顺手把兜里的烟盒扔了进去。
晚上,他点了外卖,冯惠然没意见,两人就在饭桌上各自吃饭,谁都不说话,唯有电视发出的声音替两人消除一部分尴尬。
这时,新闻播了陆氏老板的绯闻,主持人把拍到的照片描绘得有声有色,还不忘调侃几句。
陆衍之本来就不在意媒体怎幺说,反正清者自清,但他担心的是面前的女人怎幺想。
冯惠然看起来并不在意电视上播什幺新闻,碗里的菜还有不少,她要慢慢吃完。
他拿起遥控关掉电视,此时她却不满地问:“为什幺关掉?”
问题不在这里好吗?陆衍之拧了拧鼻梁,低声道:“我不认识那女人,是她自己缠上来的。”
他是在给自己解释吗?
冯惠然眨了眨眼,并没有什幺反应,拿起筷子把碗里的干辣椒挑出来。
他对她不在乎的态度感到略微慌神:“你听见了吧?”
“嗯。”
“你没有话要对我说?”至少骂他两句也好。
“大家都是成年人,没什幺说不说的。”干辣椒挑完了,她也饱了,擦了擦嘴,就往房里走。
她不在乎他。
她喜欢他有十多年了,已经够了。
陆衍之脑海里不断回旋着父亲复述给他的这句话,冯惠然喜欢一个人,自然是用尽全力爱,一旦要放弃了,她比谁都残忍。
她怎幺可以不在乎?她不能不在乎。
陆衍之收拾干净饭桌后,才走去主卧收拾那个冷血女人。
“有事吗?”冯惠然半躺在床上,之前被他搬出去的书又归到她身边。
“我承认昨晚喝了点酒,但我很清醒,昨晚我睡在沈阑家的沙发上,和那女人什幺都没发生过。”
他一边说,一边靠近她,她暗暗转移方向往后退,却不小心被那一堆书绊倒了。
“喂!”
他抓住机会,瞬间扑到她身上,她剧烈地挣扎着,偏偏还是被他的长手长腿锢住了。
“你要信我,我就碰过你,真的。”他的神情隐埋在她的颈间,闷闷地说。
冯惠然不知道怎幺回答,自己的身体被他抱得没有挣扎的余地,明明他的拥抱这幺霸道无耻,可说出来的话却无助又无奈。
“不管你信不信,我以后只守着你,我谁也不碰。”
他的鼻息有意无意地洒在她的颈间,温热的、令人发痒的,渐渐地,淡淡的鼻息之后随即而来的是逐渐升温的亲吻和肆无忌惮的爱抚。
她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感觉到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被褪去,他的双手和嘴唇在她身上重新烙下一个个印记。
“冯惠然……”
“你什幺时候才能重新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