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实安被热气泡得难受,眼眶鼻子都疼,瓮声瓮气说:“我早忘了。”
陈嘉扬没松开手,却也没说话,深黑的眼痛直勾勾看着她,像是不信,也像是信,一汪湖水似的,沉着寂静的浪涌。
半晌,他嘴唇一松,轻声重复道:“你忘了。”
盛实安点了点头,觉得虽非如此,但也的确,迟早会有一天全都抛到脑后,迟早会有一天真正泾渭分明。
陈嘉扬手一松,她揉揉手腕,转身就走,正要拉开门把手,陈嘉扬大步追来,一把拍住门板,喘了口粗气,神色全然变了,疯到清醒,目光如炬,“你忘了?路口西边有人等你,你往东边开车来找我报信,这叫忘了?”
盛实安险些滑倒,被他一把按住脖子扭过来,“这叫忘了?”
她猛地咳嗽一声,伸腿踹他,“这叫心地善良普度众生!放开!”
她伸手拉门,陈嘉扬随便她扑腾,按着她脖子,像掐住蛇七寸,蹙眉逼问:“装我妹妹,这叫心地善良?坑我喝酒,这叫普度众生?”
盛实安偏过头,“你离我远点!——你找茬,我不跟你——”
陈嘉扬弯下腰俯下身低下头,面孔凑得更近,嗅味道的野兽般不让寸土,鼻尖几乎要蹭上她的,打断道:“那你来看我做什幺?”
盛实安嘴皮子更快,“看你还要收钱?你长得好看?我看你一眼怎幺了?!”
陈嘉扬眯着眼不慌不忙地看她强词夺理,“不怎幺,想偷看这个?”他拿目光一指自己肩头,“我替老婆挨枪子天经地义,有什幺看的?”
盛实安脆弱的大脑彻底被问成一团糟,面红耳赤地屈膝砸他关键部位,“……谁是你老婆?!”
陈嘉扬拍住门板的手臂一弯,高大的身体向她倾轧过来,脸微微擡起面向她,只差一根头发丝的距离,就要贴上她的嘴唇,以近乎接吻的距离询问:“盛实安,你去六国饭店,你问我肩膀的伤,你回船上找我,你眼下来看我,这些是发善心,还是喜欢我?”
盛实安一动不敢动,眼睛睁大,在他眼底的倒影里看见自己不堪一击的表情,看见自己色厉内荏地吐字:“喜欢你?喜欢你朝秦暮楚?喜欢你买报社找麻烦?喜欢你害我引火烧身?我、才、没……”
没什幺,却说不下去。陈嘉扬偏偏头,借酒装疯用视线凌虐她的眼睛,从假妹妹惊恐躲闪的目光里寻找蛛丝马迹,开口时发觉自己的嗓子不知被什幺东西烧得喑哑如砂,“实安,我上赶着惹你,是我找碴嘴贱。我去那狗屁报社装样子,原本打算早上给你送花,晚上送你下班,等你消气再软磨硬泡,可看见你跟别人有说有笑,我不揍人就算不错。我当你还小,当你缺心眼,当你四处受欺负,当你是逞一时之快,可后来看见了,你早就是大人了,总能把日子过得干脆漂亮。”
她愣怔地望着,拳头攥得死紧。
陈嘉扬抿了抿唇,接着道:“……可是,实安,你多看我一眼,少看我一眼,我都心疼肝疼。倘若你再不喜欢我,别发善心,那是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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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今天如果不加更我会被打所以10点前一定加一章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