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较量

荣誉,耻辱,伪装,掩饰——这些东西并非是人类所独有的,但人类的身躯和大脑把他们演绎得活灵活现,使很多兽人都迷恋于崭新的体验。

兽的形态,自由也简单些。多莉搂住肉食者钢铸般强壮的脖颈,咬他下颌灰白交错的绒毛。这样的动作在兽类看来是普通的打招呼,在人类看来是粗鲁的亲吻。小绵羊抓住这信息差所带来的机会,狠狠地亲了几口她的心上人。孤狼看起来无动于衷,或者说,多莉并不能观察出对方的神情变化。脱离了人类,他们成了两个物种。对方信息素的气息似乎也被压制过,闻起来格外内敛。

多莉谢尔普,有很多热情,和偶尔的沮丧。还没等她因得不到回应而发生心态上的变化,巨大的灰狼就叼住她腰间的衣料,往背后轻轻一甩。身体突然腾空,紧接着跌到肉食者毯子一样毛茸茸又宽阔的脊背上,小绵羊下意识地抱紧对方的脖子,她的脚离开了青草和泥土,酸楚的疼痛缓解了很多,这才突然明白过来,趴在灰狼耳边像只小麻雀般叽叽喳喳:“原来您已经看出来了?我没有坦诚,可真是抱歉,这只脚几天前就扭了。您想带我去哪儿呢——”

格里高利大公用一声低沉的吼声打断了啰嗦的小丫头。他背着小羊飞快地奔行在森林中,几乎不作任何反应便能穿过每一棵拦路的古树或山涧。多莉紧紧地贴在他身上,耳边的风呼啸而过,她似乎能隐隐感觉出孤狼对黑山的熟悉。

日光从林木的缝隙中倾斜洒落,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在一棵长满青苔的年迈老树下停住了脚步。多莉拍了拍被风吹得麻木的面颊,昂起脑袋去观察这棵足有五六人高的树精般的造物。它看起来已经接近枯朽而非富有生机,树顶如密云般虬劲的枝干比树叶的面积还要大,主体的躯干在孩子们看来几乎可以看作是爬树游戏中的宫殿级别。在这棵树的顶端,隐约可以看到一个四方形的小格子。

没等她继续观察,格里高利大公便伸出两只强壮的前腿,攀着树干一跃而上。见鬼,这些坏狗狗是怎幺学会爬树的!多莉吓了一跳,她从未想过森林狼种也能拥有类似猫科动物的敏捷。距离近了些,她才发现树顶的方格是一间很小的木制房屋,大概也就够成年雄性兽人独自居住,如果此刻的格里高利大公把爪子伸进去,大概会一脚把树屋踹掉。所以他没有化形,也没有进去,只是把多莉背到这间小屋的门前,用喉咙间的沙哑音节督促她意会。

“是要我下来,在这里等你一会吗?”多莉大致能理解,在对方看来,带着自己狩猎应该会增加不少难度。

孤狼颔首。多莉随即从他脊背上跳了下来,目送着捕食者的身影迅捷地缩小,丝毫不像个上了年纪的老家伙。树梢头有一对百灵鸟亲昵地依偎在彼此身边,发出悦耳的鸣叫声,小绵羊的棕眼睛里柔光熠熠,擡起头向它们自言自语般小声说:“不是我炫耀,但他的内心比看起来甜太多了,刚好是我没办法拒绝的类型。”

“你的调查结果呢,怀特先生?我的孩子——从他回来,我一直守着他的身体,我无法不那幺做,直到他们把我的宝贝心肝埋进坟墓里。这中间只有你的调查,你说要和他单独相处一阵,只有这段时间我妥协了。我本想去跳一阵舞,又在舞会上遇到了那个谢尔普家的小婊子。我没力气跳舞了,只想挖出她的肝脏吃掉。现在把你的结论告诉我。”

格里高利家族的公馆和黑山相距甚远,隔了至少三个城区。贵妇人在这一番颠簸后显得格外疲惫,躺在沙发椅上,任由几个女伴和仆人为她小心翼翼地按摩。所有人都胆战心惊,因为昨天刚发生过这样的惨剧——一个仆人送晚饭时不小心碰到了盛放格里高利甘迪尸首的冰棺,盛怒的母狼命令护卫直接吊死了那个倒霉鬼。

这一屋中唯一气定神闲的便是甘迪母亲面前打扮利落,像个中产阶层小贵族模样的男子,他正值壮年,魁梧高大,肌肉的轮廓都隐藏在白皙透着红润的皮肤下,被脂肪粉饰成柔和的轮廓。肥硕的臀和胸都稍显雌性气息,但在裁剪得体的服饰下并不显眼。这人的五官并不出彩,但长得憨态可掬,叫人看着顺眼,尤其一双粉嘟嘟的耳朵格外讨喜。

“夫人,我对您和甘迪的不幸感到难过,唯有付出本人的一切力量展开调查,以至于抓到这幕后真正的凶手,本人才能感到少许宽慰。下面是我对于真正犯人的心理侧写——是的,我认为马盗并不是杀害甘迪的那个人。”他飞快地瞥了一眼甘迪的父亲,果然从他脸上找到了类似于表达“故弄玄虚的蠢猪”此类的不屑。但王都最好的私人侦探怀特·皮格没有停顿,挥舞着手杖继续说了下去,“马盗在与甘迪的打斗中砍中了他六刀,但这其中并没有一处是直切到内脏的致命伤。”

“可我的儿子身上有不下十几处伤口,你连数数都做不到吗?”眼看着妻子露出了更加痛不欲生的表情,甘迪的父亲忍不住大声呵斥侃侃而谈的侦探。这个世界真是邪门。他克制不住自己的蔑视在心中暗想,偌大的王都,就没有一个侦探方面能胜过这头家畜的人,让他免于被猪圈气息接触的反胃感折磨吗?

“当然,先生,我精于算数。我要说的是,剩下的十二刀出自另一个人之手,因为甘迪身上的刃口形状不一,但差不多可以归为两类,一类是骑马挥砍留下的,而却是持刀人模仿前一类做出的——力量很足,持刀的技法却拙劣,而且似乎是有意切下甘迪一部分的......呃......”怀特说到这里略显犹豫,他不知道说出对方是想切掉你儿子的肉吃,会不会被疯狂的母狼直接咬死。

“接着说,侦探。”甘迪的母亲打断了丈夫另一句即将脱口而出的反驳,她明显在控制情绪,沙发扶手上的布料却快要被泛起青筋的纤手撕烂。怀特随即将一大段分析说出。“不熟练的冲动犯罪,饥饿,成年兽人的爆发力和力量,心思细腻,他这一次没能成为一个完美的罪犯,但说不定以后会是的。”

“你认为有没有可能是那只绵羊和她的情夫联手?”甘迪的母亲眼底闪着幽幽的绿光。到现在为止,她还没产生多莉是alpha这种荒唐的猜想。

“这要等我与谢尔普小姐见上一面,夫人。”怀特有些兴奋地擡起手杖点了一下地板。他喜欢聪明人之间的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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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想更新的但翻墙软件不太好用你们都懂!!!顺便,最近总觉得自己找不到灵感,硬着头皮写的东西又像流水账一样,不知道读者宝贝们有类似的感觉吗55555

非常欢迎大家提出意见和建议!!!后续想看什幺环节你们尽管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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