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野眼中闪过一丝暗芒,招招手。

副官恭敬的附耳过来,点了点头,双手一挥,便有十来个宪兵举着长枪冲了进来,瞬间将遗光团团包围住。

“约瑟夫委员。”他转身微笑的安抚着有些受惊的客人,

“这位女士并不是我们的客人,而且没有得到邀请突然闯入,出于对您安全的考虑,我有必要将这个危险分子先拘留起来。”

“当然。”他回过头,目光扫视全场,特别是那些华国的官员们。

“如果是误会,我们一定会及时的释放这位小姐,并且赔礼道歉。还望各位能够理解。”

他淡笑的释放出点威压。

沪上军署可是他们的主场,到时候愿不愿意释放,什幺时候释放,那就是另外一件事情了。

在场所有的华国官员脸色一变,有几个预备站起来为遗光开脱的人也默默放下了脚。

他们突然想起来,入场之前,所有人都已经在礼宾处记录了姓名和职衔,这些都是遗光所不知道的。

华政府的官员别过脸去,内心充满了愤慨与无奈。

两个宪兵上前,铁爪一样的手眼见要伸向她。

她突然擡起头,直视着中野,嘴巴开合,吐露出流利的京都腔日语。

“长官,我并不是今天来的。我是作为客人在三月十二号被长田少校请到军署里来的。”

管将闻言,余光撇了下叶竹明和松本,他还记得之前松本说过,这位周小姐是被邀请作为他的女伴来到军署的,后面被叶竹明扣下了。

他的接风宴可是四月底举行的。

叶竹明敏锐的感觉到管将的不悦,偏过去点头儿,看了眼惴惴不安的松本,又转过来,好像在说,他也不知道这情况。

年轻的少将收回视线,带白手套的手搭在膝盖上,他看向场上那个勇敢的少女。

真相,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中野不防她竟然还会日语,一时间有些分不清楚她的身份,思想被牵引,情不自禁的在她三月十二号就来到了军署的这件事情上打转。

遗光乘机,直视着约瑟夫和右首华政府代表模样的中年人,用英语和华语又复述了一遍。

等中野回过神来,其余两派人马已经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既然是这样,我真是好奇,一个年轻的女性,为什幺会在充满男人的军署里做客这幺久呢?”

他目光如阴狠的钩子,笑容在严肃的面皮上拉扯起个诡异的弧度,管将垂下眼睛,不赞同上司这样不体面的逼讦,可是,他的身份,令他无法提出异议。

中野话里的暗示,似乎她是个不正经的女人。约瑟夫听到了译员的翻译后,也皱起眉头,认为中野大将的做法不够绅士。

他有些同情的看着遗光。对于这位气质古典,容貌如上天宠儿的优秀女士,他是很有好感的。况且,在他认为,有艺术天赋的人便是有些风流韵事,不是十分正常吗?   追求浪漫,是艺术家的天性。

遗光感受到四方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其中有两道格外强烈,那些看好戏一般,或者同情,或者不怀好意的。

她提了口气,从刚才一腔热血的闯进来,便已经没有退路了。

“长官,这您恐怕需要问一问长田少佐。我本来是沪上大学的学生,在三月十二日,长田少佐和松本大佐突然带兵来到我们的学校,老师和学生们被驱赶到操场。我的一位同学因为上课途中不小心被宪兵的流弹击中,怕被误会成左翼分子。所以我带他躲到了鸣鹿园。被长田少佐发现后,不分青红皂白将我们从学校带走。我被软禁,同学不知下落。四月底,管将少将的接风宴,他们又要求我以舞伴的身份出席,席中,叶竹明少佐突然带走了我,一直到今天。”

她从来没有说过这幺多的话,一口气说完了,心跳还非常的激烈。

这段话里有很多漏洞,事实的真相,她被侵犯,甚至被当做礼物送给另一个男人,她实在没有勇气当着凶手和同胞的面,揭开这血淋漓的伤疤给他们看。

但是她模模糊糊的觉得,有时候,哪怕是千疮百孔的理由,也是非常有用的。

果然,她话音刚落,华政府领头官员市政厅张治重便转头将炮火对准了中野

“中野大藏阁下,不知道您是以什幺理由包围我们沪上的学校,并且擅自带走学生囚禁人生自由。看来,贵国的传统文化喜欢越俎代庖。显然,这样的传统文化,在华国看来是需要摒弃的糟粕,我们乐意继承的是优秀的传统,所以就不需要天皇阁下操心了。”

文人的话犹如刻骨钢刀,中野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目前的情况自然是不能让松本和长田出来对质,不但有损威严,而且在中立国面前,掰扯出拘禁,围剿大学这样的事情,无论争辩是否胜利,对他们来说,都将影响国际声誉。

可如果不出言反驳,又等于在约瑟夫面前坐实了侵略拘禁。

他咬牙冷笑,“张先生,说话不能只听一面之词,既然这位女士说她在管将少将的宴会上被叶竹明少佐带走,叶少佐现在正坐在我的边上,不如让我们听听,他是怎幺说的吧?”

叶竹明挑了挑眉,狭长的眸子看向场上纤细美丽的少女,她独自站立在男人的世界里,真像误入狼群的洁白羔羊啊!

正这时,遗光恰也望过来,双眸如水。

啧啧啧,看起来真是惹人怜惜啊!

他勾唇一笑,带点恶意。

遗光心里一沉,这孽人,怕真有可能说出来吧!

…………

一群老男人围着小姑娘菜鸡互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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