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篇】（四）面目

回忆着，迷迷糊糊间，上官璃做着梦又睡过去了。

等醒来，她发现睿王已经出去了。

上官璃揉着酸痛的四肢，掀开被窝下床。

一旁候着服侍更衣的仆妇们，直接看到她不着寸缕的白嫩娇躯皆是红印，下身还在缓缓地流着一小股混着蜜液的浊白，饶是她们这方面早已阅历颇丰，也不禁老脸一红。

但上官璃对这样的目光习以为常，只是面色平静地默默地喝完了刚熬好的避子汤。

不知道睿王今日什幺时候才回来，但上官璃就是想再多待一会儿，或许还有机会在走之前见他一面。

她没想到，正巧碰见了周玄青。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身姿修长的少年。

周玄青是睿王幕下的一位有才之士，也是芝华郡主的老师。

她当初还算是芝华的陪读，所以不时也得到了周玄青的指点，在名籍经典上得益颇丰。

再加上他与自己父亲年龄相仿，为人温厚亲善，上官璃在王府时很是敬重他。

“周先生好。”她礼数周到地先向周玄青拜了礼。

“璃儿姑娘好。”周玄青同样端正地回了个礼，还是一贯亲和正直。

上官璃听到他的称呼，心里涌上一丝烦躁，但面上还是很好地掩饰过去了，淡笑着看向他身后的白衣男子，问道：“这是蕴儿吧？”

少年青涩的脸庞上迅速扬起一抹绯红，慌乱地回应道：“是，周，周蕴见，见过璃儿姐姐。”

周蕴较上官璃小一岁。记忆里，他常随周玄青来睿王府，和她一样，陪在芝华身边习读。没想到转眼间，圆润腼腆的小男孩已经出落得几分男子气概。

她点头表示，注意到周蕴手里托着一个紫檀木漆盒，又看回周玄青，问：“周先生今日来，是要什幺要事吗？”

“内人年初生了场重病，所赖王爷赏的名贵药材，这几日总算好转了。周某今日是带着犬子过来答谢王爷的救命之恩。”

不知为何，上官璃觉着周玄青说这话时，语气竟有些发虚。

但没来得及多想，前来接应的管家就迎着周玄青二人到了侧厅，上座端茶。

周玄青放心不下，让周蕴亲自随管家去书房放置带来的谢礼。

上官璃则与周玄青探讨起近日读的几本旧着，果然还是和从前一般，得了不少点拨，明朗不少。这幺一小会儿，倒也是得趣自在。

周玄青很早之前，就对上官璃的过人才识惊叹不已。

只可惜她是女儿身，若是男子，恐怕也是像睿王一般，当属难得的治世之才。

不过......

周玄青暗自叹了口气。

普天之下的君为臣纲，可不是他睿王随随便便就能颠覆得了的啊。

周玄青默默地看了眼上官璃，放下茶杯，苦笑道：“王爷这几日对朝堂之事很是劳神，今个儿幸而有璃儿陪周某切磋一二了。”

上官璃刚听到他的话，便心下一沉，但竭力维持平静地问道：“可以请教周先生，王爷是因何事劳神？”

周玄青看到她微蹙起的眉，便面色沉重地往下说：“近来朝堂都在传王爷结党谋权，圣上龙颜大怒，正追查此事。”

“那王爷如何？”

“王爷下令查是何人不知死活地，竟敢传出这等谣言。昨日刚回到京城，便处置了不少人。”

“只不过，就怕这里面也有和周某一样，对王爷忠心耿耿的人啊......”

上官璃一直都没有质疑过睿王的决定，但一想到他的杀伐果断，依然是不寒而栗。

她从来都清楚，世上所有人，对他不过是冰冷的棋子。

那幺，上官璃与他而言......

她还不清楚，也不想清楚。

傍晚她算是等来了睿王回府用膳，但两人坐在饭桌上，却一副各怀心事的模样。

过后，睿王在书房作画，上官璃在其身旁研磨，依旧相对无言。

不远处的案上，放着周玄青今日送来的紫檀木漆盒。

已经被打开了，里面是一尊巧夺天工的冰璃玉盘。

上官璃时不时看向那处，回忆上午的事儿，眼神意味不明。

睿王自是意识到了身旁的女人，刚刚起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云淡风轻地问道：“在想什幺？”

“没有......”上官璃目光躲闪地轻声回了句。

“你以为能瞒得住本王。”

上官璃知道，越接近他的心，会越害怕。但是，她还是选择迈出那一步。

她定了定神，平静地问出：“王爷近来是不是在为朝堂的传言所困？”

睿王顿了顿，放下笔。“你刚刚一直在疑虑的，就是这事？”

上官璃几不可闻地点了点头。

“怎幺？难不成你也相信，本王真的想要祸乱纲常，谋权篡位？”

她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但睿王看到她迟疑的神色，便以为这是无声的默认。

心里涌上一阵无名火，睿王突然几步上前，揽过上官璃的腰。

“呜唔，王爷——”上官璃的下巴被修长的指尖使力地一箍，对上他凌厉的眼神。

“是因为本王亲手送你去的莲生阁，所以认定了本王就是这等龌龊无耻之人是吗？”睿王噙着一抹冷笑看着她。

说到这，上官璃脸上失了血色，一阵酸楚涌上心头。

她入莲生阁以来，接待的皆是皇族贵胄，甚至还有朝廷重臣，所以早就猜测到他的打算。

而这七年来，他要，她便给。

即使如此，他还是要拒她于千里之外。原来，她对于他，也不过与常人无异。

上官璃两行清泪缓缓流下，但依旧倔强地瞪着睿王，“是璃儿低贱，不值王爷怜惜罢了。”

睿王看着怀里梨花带雨的女人，微微怔住，但听完她的话，简直是怒火中烧。

“怎幺，想找人怜惜你？”

“那好。”睿王大手一挥，摔碎了案上的那尊冰璃玉盘，眼神里的嗜血光芒让上官璃感觉周身寒栗，“那本王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所谓正人君子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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