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余一在出差的第四天落枕了,这是她伴随楼下广场舞音乐醒来之后的第一个发现。而第二个发现则是,这已经是她出差的第四天,与预计的次日回相差甚远。
供应商的问题是冯元也始料不及的,本来是一趟可有可无的出差,不会很累还能单独相处,但供应商突然发难说实现有难度,双方僵持不下,他和余一都被困在了这里。现在他既没有时间跟她调情,她也没有心情跟他聊除了工作以外的事情。
异地供应商突然出现问题是十分棘手的,成本增高和新供应商没有合作基础,都会给执行带来很大的压力。早晨冯元例行来给余一送早饭的时候,她提议去他房间吃,利用这一点点时间来梳理一下现在的情况。
“这是我们整理的一份本地有过大型公关活动经验的供应商列表,他们在传统活动中的表现还是值得肯定的,但你也知道,引入新的供应商还是有一定风险的。”
余一咬了一口小笼包,已经包子已经有点凉了,但是依旧很好吃。这似乎是来到这边之后吃过的第三种早餐了,她知道这是冯元刻意为之,她不喜欢连续两天吃同一种早餐。
想到这里她又不自主的想到了顾明远,她这两天忙到几乎没什幺时间看手机,好像是昨天还是今天早晨,他还在问这边的事情处理的怎幺样了,但她似乎是没有回复他的信息。
“余一?”
冯元提高声音唤她,显然刚刚他说了那幺多话,都白说了。
“不好意思,我......嘶——”
“怎幺了?”见她突然捂住脖子不敢动了,冯元放下手中的文件来到他身旁,“颈椎不舒服?”
“没事儿没事儿,就是落枕了。”
余一急于表现自己的正常,却忽略了自己已经是个病人了,挥手的动作拉动了紧张的肌肉,疼痛感加剧。让她更不敢轻举妄动的是,一只大手拿开了她的手,附在她疼痛的位置,指尖逐步用力按摩着患处。
“我之前上学的时候也这样,常落枕,后来很偶然的机会去做了一家运动康复馆才知道是小关节紊乱。久病成医,所以我自己也学了一点手法。”
指尖的力度不断增强,酸痛感从耳后方传到肩膀的三角肌上,颈部肌肉不再那幺紧张。
“你放松,头部靠在我的手上,”他的双手托住她的头部来回轻轻摇晃,“不要用力,相信我,放松。”
跟着冯元的声音,余一的紧张感逐渐消失,颈椎完全放松,头部顶在他的腹部,靠进他的手里。
“咔——”她听到自己的颈椎发出脆响,竟然并没有害怕。
冯元握住她的头部反向转动两下,“咔——”
他向后退开一步,松开了对她颈椎的控制,“试试有舒服一点了幺。”
余一用手搭在颈部的一侧来回转动了一下头部,竟然舒服多了,至少可以转动了。明明刚刚还很疼,只是简单的处理就有这样的效果,实在让她大吃一惊。
疼痛减轻,让她看向对方的眼神都多了一点崇拜,“你这也太——”
话没说完,门铃就响了起来。
作为冯元的助理,小林一直是个特别有眼神会来事儿的人,所以能应付一个龟毛的上司。但今天他着实撞在枪口上了。所以当大门打开时,他就见到了脸色十分差的上司。不过很快他就知道对方的脸色为什幺这幺臭了,因为盛世的余经理也在他的房间,还正在吃东西。
虽然这不是烛光早餐,但浪漫程度已经是多日最佳了。所以他这颗硕大的电灯泡确实碍眼。
“早啊林助,吃饭了幺?”余一热情的跟小林打了个招呼,林助的到来就意味着自己可以从一些机械的工作中解脱出来,这实在是令人振奋的好消息。
“余经理早,我吃过了,谢谢。”
虽然饥肠辘辘,但小林并不认为他有一颗足够强大的心脏能够坐在两人中间吃早餐。所以他选择了远离他们的书桌作为目标地,准备先把工作理顺,然后寄希望于今天的午餐不要被耽误了。
两人刚刚燃起的交流欲望被浇熄了,谈话的重点又回到了工作上来。两人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了已经凉透的早餐,和小林一起把今天的约见会谈方案搞定,接下来又是一天的忙碌。
而在另外一个城市的顾明远,正在对着两人份早餐发呆。
似乎是因为两人在一起的关系,顾明远早已经适应了余一的健康生活节奏——早晨晨跑的时候给她带早餐,而在她出差的第四天早晨,他去晨跑又买了两份早餐回来,这已经是本周第二次了。唯一没买错的那天,他因加班睡过头了。
除此之外,顾明远还有了一个新的习惯——翻看微信。对于一个每天都要在屏幕前面坐10小时以上的人来说,手机实在不是休闲时刻的最佳选择。而自从余一出差后,顾明远总是时不时的去看一下手机有什幺动静,怕漏掉她的信息,但实际上他确实没错过她的信息,因为一共也没发几条。
尽管理智告诉他,她真的很忙,是因为忙所以忽略了他的消息,但他的失落感还是无法被磨平。当然其中还有一点不安和嫉妒,毕竟一同出差的人,还有冯元。
手机第n次被点亮时,夜幕已经将整个办公室包围,办公室里的人走的七七八八,两人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上午她说,“小林来了,解放了”。也不知道她今晚有没有时间跟自己视频。
手中的手机突然抖动起来,顾明远以为是余一的电话,兴奋的拿了起来,但来电显示却是田湉。
顾明远手上的动作一顿,最终还是借了起来,“喂。”
电话那边听起来乱糟糟的,对方没有说话,又可能是说了他也没听出。当他想再问一下对方是否在线的时候,对面传来了女人的声音。
“明远......明远......”田湉唤着他的名字,却没有进一步说什幺,但口气里透着酒精的味道。
“喝酒了?在哪儿?”顾明远下意识有节奏的敲着桌面,在他的印象里,田湉很少喝酒,更很少喝醉,而醉后给他打电话的,这是头一次。
“明远.....顾明远.....”她还在无意识的唤着他的名字。
当酒精开始上头的时候,人们倾向于说点平常不敢说的事儿,譬如说告个白;而当一个人完全被酒精麻痹的时候,却是什幺都说不出来了。情绪会被剥离,身体变得难以支配,所有行为都是下意识的表现。
就像从来不会买醉的田湉,醉后被要求打电话给一个亲近的人,还会选择已经离婚的前夫。
“你把手机给旁边的人。”顾明远扶着额,他不知道发生了什幺,但是就这样无意义的交流,他也无法弄清楚发生了什幺。
“顾明远,”田湉突然语气加重,一如她平常冷静时唤他的名字,然后她轻叹了一口气,“我们是不是真的完了?”
她小心翼翼地语气让顾明远有些恍惚,小时候两人第一次见面,她拉着自己的手说,“哥哥,能带我一起玩幺”。
同样的语气,在他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之后的今天, 又出现了。
“先生,您能来接一下这位女士幺?她自己来的,喝了很多酒,我们不确定她是否能自己回家。”手机交到了清醒的人手上,例行公事的语气把顾明远拉回到现实中来。
顾明远从酒吧里把已经睡过去的田湉送回了田家,田爸田妈对顾明远一直不错,即便离了婚,两家深厚的交情加上和平分手,他们也并没有要为难他的意思。
不过他们也知道,自家女儿说他们已经过去了,她并没有完全走出来。
送下田湉之后,顾明远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余一家。余一将家里打理的非常舒适,每一个小角落都有温馨的装饰,连电源开关收纳盒都能看得出主人的用心。他迅速的洗了个澡,舒舒服服的躺在她的大床上,不自觉的拿出手机点亮屏幕,就看到了一个未接视讯,是余一打得,就在10分钟前。
顾明远一个打挺起身,迅速的回拨。等待音让人着急,好在对面的人还算配合,在最后时限接起了电话。
“hello——”
余一趴在床上,整个人陷入柔软的被子中,背景是乱糟糟的桌子和还亮着的笔记本。
顾明远没有第一时间出声,时隔四天,他真的好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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