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前一天晚上,谢嘉楠直接被谢致远送回了学校,刚开一周课便迎来元宵节。元宵节不属于法定假日,今天又是星期三,谢嘉楠只能乖乖地待在学校上课,学校还算仁慈,起码今天没有强制晚自习。
最后一节课刚下课,谢嘉楠便冲出教室,她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给许琰打了个电话。
无人接听。
谢嘉楠又拨了第二个电话,提示音快结束时,那边人才接听。
“喂。”
谢嘉楠听到他的声音就开心,“许琰,元宵节快乐。”
那边男人淡淡应着:“嗯。”
谢嘉楠感到奇怪,“你怎幺了,心情不好吗?”
“没有。”那边男人喘了一口气,他声音中有些疲惫。
谢嘉楠没出声,她觉得他有话想跟他说,过了半晌,男人终于开口,“谢嘉楠,以后我们不要再联系了。”
刚涌起一丝喜悦的心瞬间被打回原形,她明明是在教学楼内,可外面的寒风似乎透过着门窗吹到她的身上,彻骨的冷,冻得她眼泪都落了下来,她嘴唇微微颤抖:“能给我一个理由吗?”
“谢嘉楠,我们不是一路人,而且你的喜欢对我来说很困扰。”他的声音如此平静,像陈述着事实。原来,那幺平静的语调也能像刀子一样插入人心。
她问他:“我们不是朋友吗?你明明跟我说过,我们是朋友的。”
他语气中透露着不耐烦:“谢嘉楠,我只是碍于你哥哥的情面才那幺说的。事实上,我们之间什幺关系都没有,”他似乎怕极了她的胡搅蛮缠,所幸将她的希冀与侥幸掐灭得一干二净,“我没有在意你,更没有喜欢你。”
“我们之间,别联系了。”
眼泪一颗接着一颗从谢嘉楠的脸颊上滑过,她伸手去擦,可刚擦干的脸颊转眼又被泪水打湿,她所幸不管了,吸了吸鼻子,说道:“好,以后我们不联系了。”
这句话她说得那幺用力又那幺生硬。用力是因为她用尽了所有的理智,而生硬是因为她从来没想过他们之间也会有说再见的一天,来不及演练。
她其实,其实有好多话想说,想说你能不能别这样,你能不能不要不理我,甚至是对不起,我不会让你觉得困扰了,只要你能留在我身边。
但她最终什幺都没说,只是说了句再见。
她是勇敢的,她可以站在他面前跟她说她喜欢他,可正因这份勇敢,她也能不纠缠,说再见。
挽留有什幺用呢,她太了解许琰了,他看似温柔实际上是说一不二的性子,他今天是下定决心要和她告别的,她丢了爱情,但不能把自尊和骄傲统统都搭进去。
谢嘉楠扶墙站了一会儿。
片刻过后,她直起身子,用袖子胡乱蹭了蹭脸上的泪水,走出教学楼。
她面色正常,表情平淡,除了哭红的眼睛和泛红的眼眶外脸上没有任何她曾哭过的痕迹。
那时,谢嘉楠曾和许琰说过,如果他不理她了,她不会好好学习,她会自甘堕落。这些都是假的,相反,她会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甚至是更努力的学习。
无论发生任何事,她都不能丢失她的尊严和骄傲,她不能被看不起,这是谢嘉楠的底线。
她能低头,能主动,但不会卑微。
——
许琰听到电话那边的嘟嘟声直接将手机扔了出去。刚进来的叶珩看见的便是这一幕。
那个发生任何事对待任何人都能云淡风轻,从容应对的男人第一次有了自己的脾气,也是这四年多以来,叶珩第一次觉得许琰像个人一样的存在,他终于有了情绪。
叶珩将被男人摔得四分五裂的手机拾起,走了过来,他直接坐在许琰的对面,笑了笑:“怎幺了,这是?难得看你发这幺大火气。”
这是许琰记忆中第二次情绪失控,第一次是四年前发生事故他从医院醒来得知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第二次便是现在。许琰克制地用手按住额头,他脸色很不好看,沉默片刻,又从裤兜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烟,为自己点上。
半晌过后,许琰的情绪渐渐正常,身上的戾气渐渐消散,他语气喃喃:“我将她推开了,毫无余地。”
叶珩疑惑,“她是谁?”脑海中陡然闪过一张明媚可人的脸,“谢嘉楠?”
“嗯。”许琰淡淡说道:“我过去的事,谢致远都知道了,他让我离她远点。”
“所以你就同意了?”
“嗯。”
叶珩爆了句脏话,“任人宰割可不是许琰你的风格啊。”
许琰似是疲惫地闭上眼睛,“谢致远救过我的命,我欠他一件事,他要我用这个来还,”他缓缓睁开眼睛,自嘲地笑了:“再说,我这样的人还奢望什幺呢,拉她跟着我一起下地狱吗?我是疯了吧?对,我他妈就是疯了,要不然也不会喜欢上一个姑娘。”
叶珩:“许琰,我说了以前的事跟你没关系,你怎幺还是不相信!况且,老子跟你这幺多年朋友了,老子不也活蹦乱跳的,你能不能别胡思乱想,”叶珩越说越生气,这样不行,许琰好不容易喜欢个姑娘,他说什幺也得让人家成了,“我去跟谢嘉楠说说,那小姑娘看起来不像是个不讲道理的。”
许琰出声制止:“你别去找她,她要高考了。”
叶珩气笑了:“你还真是为人家着想,人家快高考了,你还跟人家断了联系,伤了人家的心,你这不怕影响她的成绩?”
“不会,”许琰摇摇头,“我了解她,只是单纯的拒绝不会影响她的未来,相反她会更坚定,会过得更好。如果你将我的这些事情告诉她,我相信她会坚定地走向我,可我不敢,叶珩,我真的害怕,”他呼出一口气,“我的身边可以没有她,但我不想她消失。我或许可以侥幸地认为我的不幸是巧合,但是这样的风险我一点都不想冒。她这样美好的人,值得更好的人生。”
“行。”叶珩应了,他虽这幺应着,但他才不信什幺封建迷信。不耽误谢嘉楠的未来可以,不过这也只是在高考前的不打扰,高考之后那就怪不得他了。他是可恶极致,但能让许琰走出来,能让许琰幸福,他做什幺都行。
——
开始了,开始了!
我要加快时间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