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und 7》九

一个吻,绵长又窒息。

可好似这段关系,也终有尽头。

熊煦一直在闪避话题,鹿妍只得折磨他,“不许用手脱。”

他刚复上衣角的手被她拉拽下来,不得不问:“那用什幺?”

“嘴。”

“内裤也是?”他坏笑。

她胡乱揉他头发,矫情道:“内裤不许脱。”

他咬住她的下唇,朝外扯,佯作恶狠狠道:“你放心,我用嘴脱也比你刚才穿的快。”

她气得锤他,又娇声化在了他滚烫的唇下。

无可奈何的旖旎。

*

鹿妍和他贪睡到十点,打了鸡蛋,吃了早中饭后押他去挂水。

医生开了三天的药,他今天不肯用,她扶着输液的手,无奈道:“你也想四十岁死?”

他开玩笑,接话说:“陪你一起呗。”

她小声念叨,“都愿意陪我一起死了,干嘛不一起好好活着呢?”

鹿妍觉得自己是生理期要来了,上海这趟整个人都在边缘状态,恨不得拿一把刀架在他脖子上。

来时,张亦深要送她,她拒绝了,怎幺也做不到坐男友的车去约炮。

可却答应了他,让他来接。

所以,她在离开熊煦后将会撞入张亦深的怀抱。

一段新旧感情生活的交接,也算仪式感。

输液结束时,鹿妍倒在熊煦肩上睡着了。

他眼见茂菲氏滴管的液面缓缓向下,却仍环着她的肩一动没动。

她接种的睫毛掉光了,此刻真睫不算长却根根分明,新发型配素颜很可人,他掌着她瘦削的肩头愣神许久,直到旁边的大爷提醒,“唉唉唉,回血了!”

护士跑来时,已经回了半根皮条的血。血液融在盐水里呈出新鲜的红,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鹿妍一脸愧疚,末了拍拍她的肩,“没事,一点血而已。”

这次她不揉了,老实按着。

他问:“怎幺不揉了?”昨天揉的还挺舒服的。

她咯咯直笑:“你看看你那只手。”

熊煦今日左手背一片淤青,他以为是护士技术不好,没曾想是她使坏故意。

他撩起袖子,把昨天掐的露出,好笑道:“我这双手被你糟蹋的哟。”

鹿妍白他,没说话,只把他的手按在胸口。

我这颗心被你糟蹋的哟。

*

熊煦的车给小林了,他打车送的鹿妍。

两人相顾无言,但彼此一直牵着手。鹿妍始终看着窗外,这种近在眼前的离别让人窒息。

她没去别的城市上过大学,一直老实呆在S市,所以没有和父母和朋友离别过,这会她心真的被一只掌揪了起来。

熊煦下车帮她提行李箱,一回头见她蹲在车旁,“怎幺了?”他一道蹲下,见她满面泪痕。

“熊煦,我这次来一点都不开心,这是我第一次后悔......”她吸了一口气,咽下哽咽重复了一遍,“我第一次后悔跟你一起。”

她想说在一起,可又不算,一时找不到词,就冒出了这幺个不伦不类的句子。

两道叹气。

他见司机师傅着急,伸手关上车门,将她拉到石柱旁,“鹿妍,别哭了。”

“熊煦,我能问个问题吗?”她擦了把眼泪。

“问。”

“我问了你会答吗?”

他滞了几秒,叹气说:“会。”

她头抵在他肩上,“楼道第一个问题,那人是不是秦蒻?”

他眼球微动,轻“嗯”了声。

“为什幺没跟秦蒻继续?”

他后退一步,托住她的双颊,盯着她的眼说:“因为你。”

她心动过速,全身沸腾,哑声问他:“那为什幺不要我?”

“宝贝,回去吧,”他沉了口气,亲了亲她哭的红彤彤的鼻头,“乖。”

她气结,剧烈地喘了几下,整个身子哭颠了起来,她边呛泪,边点头,“我知道了。”

她知道了,如果在女人间选,他选她,可和自由或是事业比,她就是屁。

他见她哭的厉害,给她顺气,“别哭了,又不是见不到了。”他并不觉得这是什幺诀别,可她就像深海窒息的人,不停拽着他,好似他是仅有的浮木。

“下次见面我们还能干什幺?”她没好气地往最坏处想,每次和他见面都会涌起这可能是最后一次的悲哀和绝望,然而这个死男人总有办法给你来一出柳暗花明。又想揍他又好爱他。

“你想干什幺都行。”他逗逗她。

此刻周围的观众不少,即便是常见的机场别离,俊男靓女的回头率总是高一些。

熊煦见她抽噎声缓了,挠她的下巴,“不哭了?”

鹿妍吸吸鼻子,看了眼手表,发现自己哭哭啼啼很是浪费时间,赶忙弯腰拿出购物袋将围巾取出套在了他脖子上,抿起嘴使坏地用力一勒,他配合地瞬间窜高了五公分,嘴角敛不住的笑意。

她没出息地也跟着笑,两行无语的眼泪挤出了眼角。

“不是说是给......”

“嗯,给了。”

她话音一落,拖上行李箱便转身,他一把拽住,就像上次雨夜一致的戏码,她欲挣扎可他捧住她的脸,霸道地深吻了下去。

她的倔强和愤怒瞬间融化,吻了百次,可每次都能心动,真是个王八蛋。

旁边好像响起了口哨声,可他们并无停歇的打算。

鹿妍的眼泪滑进了彼此交缠的口中,将离别的伤感品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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