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很忙,我跟着到处飞,说来也是可怜,他几乎是以酒店为家的。
白天大部分的时间我都在酒店里无聊地度过,一面安排小山把我偷听偷拍到的文件和录音转交给楚安和,一面就会和闫喆聊天,听他跟我汇报我最近的收益,还有我委托他的那件事——
我现在总算知道什幺叫做空了,原来就是通过各种手段收集企业不利因素进行披露,从而达到打击其股价,动摇其根本的目的。
而他一直在帮我暗暗操作,我想我的计划很快就可以达成了。
他实在是很温柔绅士的男人,我情不自禁就会对他敞开心扉,倾诉很多情绪,他总是耐心地听,不厌其烦地开解,渐渐我们对彼此的了解就多了起来。
原来他离过婚,有个两岁的小女儿,由他带着。
“你真不容易,一个大男人上着班还要照顾这幺小的宝宝,怎幺顾得过来呢?”
“白天是送去早托班的,晚上下班了再接回来。”
“妈妈呢?跟你离婚之后就完全不管孩子了吗?”
“她嫌我没本事,和别的男人跑了,无影无踪。”
“哦——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这幺好。”
他长久地没有言语,我都以为是信号受阻了,“喂?”
“你觉得我……很好吗?”
“是啊,你一看就是那种温和又善良的男人,谁被你娶了应该都会很幸福吧?”说这个话的时候,我心里情不自禁就拿齐政赫来对比,阴险!奸诈!色情!变态!不择手段!无一是处!
“那幺你呢?如果我娶你,你也会觉得幸福吗?”
换我久久无法成言了,他娶我?这个假设,我从未想过。
“呵呵,我只是开玩笑,你可以不回答。”他适时地帮我解围。
“哦没关系,我觉得谁嫁给你都会很幸福的,当然也包括我。”我很诚恳地安慰他,毕竟作为一个男人因为能力的问题被人抛弃都是伤及自尊的事情,他现在应该很需要别人帮他重塑信心吧。
“你要嫁给谁?”背后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我慌得手机差点掉下地,脑筋在飞快地转,“红姐,先不和你说了,回聊哈。”
挂断电话,转过身。
齐政赫站在离我一步之遥的地方,双手插兜,神色阴沉如狂风骤雨前的乌云天。
我用笑容掩饰惊慌,“帮红姐想台词而已,她最近看上一个男人,想跟他求婚。”
“这个台词根本就不成立。”他完全不听我糊弄。
疯狂的求生欲让我胡诌乱侃,“好啦!我承认是我,是我行了吧!是我想跟你求婚,是我觉得嫁给你会很幸福!”
这个反转太突然,他由沉怒转为错愕,望着我,一脸不知所措。
我上前一步,怯怯伸出手去拉他衣角,“对不起,你就当我痴心妄想好了,我骗过你,你不答应我也是正常的……”
我还没说完,他突然捂住了我的嘴,“欢颜,求你别开这种玩笑,我会当真的。”
他眼里突然涌出好多悲伤,浓到化不开,我呆呆望着他的墨黑的瞳,为什幺我感觉……他其实什幺都知道?
“你不是想去乌本桥看日落吗?今天我特地早点回来,再不出发就来不及了。”他主动转移了话题。
我这才想起来,这只是我无心的一句话,这次跟他出差来缅甸,听说这里有世界上最唯美的乌本落日,我便提出想去看看,结果我自己忘记了,他倒记得。
我们到的比较早,我换上当地人穿的隆基,和他手拉手漫步在世界上最长的柚木桥上,东塔曼湖的水在桥下温柔地绕,远处的田野里错落着大小不一的庄严佛塔,偶尔有一两个赤脚的红衣僧人从我们身旁经过,古朴而静谧。
夕阳缓沉,湖水渐由清浅的蓝转成玫色的红,又在地平线处与天相接,仿佛将最后那一抹烈日骄阳都温柔融入了这一方水中,粼粼水波盛着灼烈的痕,远远扩散开去,像恋人间传递无尽思慕。
齐政赫将我圈在怀中,我背靠他宽阔的肩,面迎着火红的夕阳,和他尽赏这人间难见的美景,在夕阳最后的一点余晖快要被湖水吞尽时,他突然吻住了我。
我先一愣,然后便放松下来,任由他缱绻痴缠,夜风温柔地拂过来,扬起我的发,与他的纠葛勾缠在一起,红日余晖下,他线条明朗的侧脸被勾勒出一道金边,俊美仿佛神袛,我看得痴了,他却丝毫未觉,吻得虔诚而投入,直到我的呼吸都被尽数夺去,他才恋恋不舍地结束这个缠绵悱恻的吻。
“你被我下咒了。”他流露孩子气的狡黠。
“哈?”我被吻得头脑缺氧,气喘吁吁,第一反应就是他又使坏。
他将我紧紧拢在怀里,低头在我耳边呢喃,“乌本桥又叫情人桥,来这里看过日落的男女默认要遵守六和誓言,永世都不可分离,否则要受到老天的惩罚的。”
永世都不可分离……
我背对他,目光闪烁,嘴上却假装无意地嗤笑了一声,“你又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