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局面,简家两位公子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处理,于是他们只好强行把秋离带回了府。
他们前脚离府,后脚就有一名男子悄悄翻进了别院,他身着一袭黑衣,神色冷峻,“将军。”
“把这封信交给齐宁。”
黑衣人低头走上前去,接过信揣到怀里,从头到尾,没有丝毫想要擡头窥探的心思。
牧遥扯了外衫披上,“对了,替我跟着简府的人,别让他们偷偷把我的新娘送走了。”
听到“新娘”二字,黑衣人愣了一下,掀了掀眼帘十分想看一眼将军此刻的神情,但还是很有操守的忍住了,敛了神色,“是。”
又悄无声息的翻了出去。
齐宁是牧遥的军师。
他接过影卫送来的信,掸了掸洁白的外袍,动作从容而优雅的将信件拆开,优哉的抿了一口茶,而后才将视线缓缓移到信的内容上,信里只有短短一行字:替我禀告陛下,我要入赘相府。“
嘴里的一口茶,不偏不倚的全喷到了他的白衣上,一向洁癖至极的他,此刻竟忘了收拾,“你主子是不是被人把脑子敲坏了?!”
影卫站在厅中,不知其所云。
本来牧遥成亲这事就离谱,还要入赘?!
齐宁的声音被惊得有些颤抖,“他还吩咐你什幺了?”
影卫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说是让我看好了相府千金,别被偷偷送走了。”
齐宁沉思片刻,“既然这样,你回去多叫些人,把相府守住了,被他们发现也无妨。”
他一时还摸不清牧遥到底是怎幺想的,但看这架势,许是认真的?
齐宁急匆匆的站起身,换了身衣袍,进宫面圣去了。
“你说什幺?”陛下听说消息大喜,甚至忍不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遥儿要成亲?”
齐宁低着头,硬着头皮说了下去,“准确的说,他、他要入赘。”
实在不忍心也不敢看陛下此刻的表情。
皇上愣住了。
不过他到底是一国之君,气度见识远非他人可及,他缓缓坐回椅子上,“齐爱卿,你告诉朕,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幺事?”
“北境战事取胜,将军命大军休整,和臣带了一小队将士先行回朝述职,结果在城郊,被人截杀。”齐宁握紧了拳,“他命影卫护我,但刺客似乎是冲着他去的。”
“后来我们失去了他的踪迹,直到三日前,他命人回我,说是被相府的千金救了下来。”
皇上沉思良久,“依你看,简相和这件事情有没有关系。”
“简相为人耿介,又是两朝元老,平素似乎和太子还有秦王并无甚往来,并且明确表态,相府只尊皇权。”齐宁斟酌着言语,“姑且看来,应该是没有牵扯。”
“那这个姑娘呢?”
“听说相府三代只生了这个一个女儿,历来十分娇宠。”
皇上拍案,“难怪敢说出入赘这样的狂话来!”
言语间,似乎对相府已生不满。
齐宁连忙回话,“将军似乎对这位姑娘极为看重,特地命影卫将相府保护起来。”
皇上疑惑的眯了眯眼,“保护?”
“好像……是怕姑娘跑了。”
“这都什幺乱七八糟的?”皇上也不由得疑惑起来,“遥儿现在在什幺地方?”
“他伤重不便挪动,现下还在相府别院。”
简家的确是打算先想个法子,或哄骗或迷晕,先把秋离送得远远的,没承想他们前脚入府,后脚就有人明目张胆的把相府团团围住,把后路都堵了,真真切切的给简相出了道难题。
这不,此刻秋离的便宜爹娘就守在她榻前,无比忧虑的和她谈心。
“秋儿,你和爹说实话,是不是那修罗强迫你,若是如此,爹拼了满门的荣耀,也要护你周全。”
“强迫?”秋离无辜的望着爹娘,“是他自己愿意入赘的。”
简相额头上冷汗涔涔,莫说入赘,就是把女儿嫁给那修罗王简相都心慌,他哪敢让牧遥入赘。
这门亲事牵扯极深,秋离不懂他们那些弯弯绕,她只是单纯的需要留在牧遥身边,找出离魂的法子。
却给其他人都出了一道天大的难题。
简相在屋内来回踱着步,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这一夜,这门亲事掀起的轩然大波,令许多人都没能睡成好觉。
牧遥是手握重兵的亲王,若不是有术士说恐他寿数难长,那幺太子的宝座还不知会花落谁家。这太子和秦王都拼了命的想拉拢他,简相又是两朝老臣,这两家搅到一起去了,怎能不令人夙夜难寐。
从前他无心娶妻,大家便也断了心思,如今突然给了所有人一道晴天霹雳。
倒是引发事件的两位当事人,仿佛事不关己一样,睡的不知道多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