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李止悦会不会钻洞呢?为啥陈悯生会知道这里有洞呢?

牢笼设计得很精妙,陈长老也是费了些功夫,才将两人放出来。

温北前脚才踏出笼子一步,就见陈长老越过她,与后头的李止悦并肩而行。

不用细想,能出现在这里,还能和李止悦如此相谈甚欢的,定是那个她不曾见过的陈悯生。

“林一安这小子,忽悠小姑娘的能力不减当年呐!”

陈长老挤眉弄眼地暗示李止悦,生怕他看不到温北身上明显不合身的衣服。

以李止悦的洞察力,怎幺会注意不到这点小细节?

只不过,现如今的形式,说什幺都是错。

他轻轻嗯了一声,就没了下文,本来要质问陈悯生的话,也都没心情再问了。

没人搭腔,纵使陈悯生有着万般口舌,也是说不下去的,只得悻悻转移话题:“流云涧的事都过去许久了,你何时与我重修旧好啊?”

当年若不是陈悯生从中作梗,也轮不到林一安横插一脚。

温北也不至于恨他至此,想到此处,李止悦道:“等你什幺时候在我与林一安之间,毫不动摇的选择我,再说不迟?”

听到两人的对话,温北古怪地回头,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

重修旧好这个词,实在是让人浮想联翩。

“怪不得王爷舍得往我这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身上甩鞭子。”温北脚下一顿:“原来是有别的嗜好。”

哪里是调侃,这分明是取笑。

她真是处处不忘拿话来恶心李止悦。

陈悯生应和一声:“他这人确实不太会怜香惜玉。早年跟我说要娶一人做正妃,娶着了又对人爱答不理,活脱脱一个孤独终老的命!”

是真娶着了吗?

李止悦望着温北的背影,她身上还披着别的男人的衣衫,有些怅然地想:大概是没有,或许以后也不太可能。

“陈大学士可错怪他了。”

温北在心里补上一句:他只是对我这般无用之人,不太怜香惜玉罢了。

陈悯生来了兴趣,问温北何故有此感慨,温北就不说话了。

有什幺好说的,难道要将自己被作践得彻底的过去,大肆宣扬吗?

“陈悯生。”

李止悦很少连名带姓地喊。

陈悯生嗅到一丝古怪,果然没再为难温北刨根问底了。

李止悦又问:“这回你又选了林一安,你猜猜他要多久才能拿到你要的东西?”

“不出半日。”陈悯生回想起那人与他交谈时的信誓旦旦,心情颇好:“我们出去吃吃茶,这事儿也就成了。”

“那天你走得急,我还没问,伤你的婢女抓到了?”

一个“嗯”字在喉咙里滚了几滚,李止悦道:“没有。”

温北心头一凛,就听李止悦接着说了句:“跑太远,抓不回来了。”

究竟是跑太远,还是路上阻碍太多?

陈悯生把李止悦一闪而逝的落寞看在眼里,却也只是笑笑,什幺也没说。

每个人背负的东西不同,做不到感同身受。

就好像当初发生流云涧的事后,他们没办法把好几年的情谊继续下去。

虽然还可以像老朋友一样说话,却还是隔着无数算计。

这一次,也一样。

温北顺着烛火燃起方向走,时不时听身后两人提起晋中的形势,在说到皇帝近几年越发强势时,也没有避讳她。

如今的皇帝是几年前登基的,约莫也是和他们一样大的年岁,但心眼子却比他们要多一些,毕竟能把当年肃清温家、诛杀西的老皇帝赶下去,也不是什幺软弱角色。

他登基没多久,就遇上黄家那个老头造反,没想到这新皇帝早就未雨绸缪,将一纸比武招亲文书事先传了出去,黄家逼宫之日恰是招亲之日。

各路才俊汇聚晋中,好好一个逼宫宴彻彻底底被粉碎。

其中细节温北不得而知,倒是好奇皇帝怎幺说服江湖人士为其效力,又是怎幺在晋中重重受阻的情况下,将文书传了出去?

想来,也跟李止悦有关。

李止悦早年因着他父亲李长青的关系,不得老皇帝的喜爱,被远远放逐于湘冀,若不是那里流着几条大江大河,早就饿死在那儿了。

温北在给李止悦当走狗那几年,传递过几次绝密消息,并非是李氏信任她,而是她乃是暗卫里的佼佼者,这消息不能出一点儿纰漏,遇上的对手更是不用说。

后来,李止悦频繁出入晋中,又在招亲之日身现招亲宴,她才渐渐明白过来,那些消息大多是传给皇帝的。

说起来当初皇帝,要给李止悦在晋中立府,还赐了个大臣的女儿给他当正妃,这厮为了安稳地将她囚在湘冀的府里,就这幺拒绝了。

搞得他那个誓死衷心的侍卫魏之远,时不时就说动正妃来刁难她。若不是那小侍卫不是断袖,温北险些要以为他对李止悦有倾慕之心。

温北的思绪飘得远了,脚下便慢了。

暗道里响起一阵地动山摇的脚步声,温北回神急急退了一步,撞上后头的李止悦,等温北站定才发觉自己腰间那双手,意识到是谁的,赶忙又往前跨了一大步。

一点儿也不想与身后的人有什幺肢体上的碰触。

李止悦的手停在半空,僵了一僵才收回。

这短短一个小插曲,陈悯生并未留意到,还颇为挂心的问:“你没事吧?”

不经意的往温北身上那件袍子上瞟了一眼,最终还是没有说什幺。

“没事。”温北攥紧了手,视线定定瞧着暗道另一侧:“好像有人过来了。”

李止悦将手藏于背后,不着痕迹地握了握,面上调笑着问陈悯生:“你的好盟友,这是反悔了?”

“糟了!”陈悯生自言自语道:“那小子,真是个记仇的!”

昨日夜里,他被窗前的人影惊醒,没想到是林一安。

然后,林一安轻而易举瓦解了他的疑惑,而后处处设套,在言语交谈之间,彻底将李止悦扫出了陈悯生的棋盘之中,成为了重中之重的那个将。

两人经过一番战术性秉烛夜谈,确立了同盟关系。

陈悯生犹记得当年在榆林,他也是这幺败在林一安手上的,还输了一个好友李止悦。

有道是兵不厌诈,这棋路到底还是后生可畏!

回过味儿来的陈悯生闭口不语,沉痛地指了指后方,李止悦替他解释给温北听:“林一安这人虽惯会哄人,与人为谋得太过轻易,但他的约定向来是没有定期的。”

“承诺了,虽会如人所愿,但具体会在什幺时候兑现,由他说了算。”

是故意的。

对付难缠的对手,要从根本下手。

林一安擅长玩弄人心,李止悦与他不同,擅长诛心。

这一招妙就妙在杀人于无形。

温北暗想:逾了期的约定,还叫约定吗?

陈悯生对两人道:“回笼子那里,我们先出去。”

显然,是把他们当成了同在一条船上的人。

嗨,立场是个很奇妙的东西,随随便便就能斗转星移,温北跟着二人,她走在后面,步子很快。

她有些自嘲的想,谁能想到就在不久前,她和林一安还是翻云覆雨的关系?

这番好似逃难的形容,真是糟糕。

回程用了短短几刻钟,到后面几乎是被陈悯生拖着往前,等到了有笼子的那间密室,温北扶着墙壁,浑身疲态。

陈悯生火急火燎到密室的一处,蹲下身去,在墙上好一阵捣鼓。

温北突然问:“以你们的功夫,不至于被这些人撂倒吧,为何要跑?”

陈悯生头也不擡:“这不还有你吗?”

这意思是说,她拖后腿了?

温北不说话了,想不到从前指剑武林第一武尊的人,有一天也会被人这样嫌弃。

“好了吗?”

李止悦问忙碌的陈悯生道。

他原是想去扶温北的,可想到回来的路上,只要去拉她,便不顾身子硬是往前加快了脚步,便错身走到陈悯生那里去,然后道:“多半与这魂阵有关,我们一出手,那些族人非死即伤。”

“魂阵有因果规则,干涉因果事小,若是在因果之中的人死了,魂阵崩塌,或许就出不去了。”

李止悦猜测,陈悯生要他进来多半是他与幽掖族有某种联系。

可陈悯生算漏了他对林一安的态度。

陈悯生原以为,就算他把林一安困住了,也绝不会有杀心。

可祠堂一事,陈悯生意识到他真的可能杀了林一安,才不得不找理由进了魂阵。

祠堂下有两个密室,一个死室,一个活室。

死室里布满刀剑、毒药、死阵,活室里只有一个牢笼和一些不至人性命的小阵。

陈悯生不敢赌,所以来了。

陈悯生下了一大盘棋,绝不能功亏一篑,因为他明白流云涧的结,有两个人始终过不去,所以他必须来。

“好了。”陈悯生站起身来,脚下是一个和狗洞差不多大小的洞,他笑眯眯对两人道:“谁先?”

温北拖着步子,走上前去,瞧着那个洞,觉得分外讽刺,第二回了。

“王爷千金之躯,万事得居于人上,请!”

这话说出来,温北确实存了心思,她想:就这一件事,好歹扯平了,但其他的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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