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汐把手缩回来,林函没有挽留,她便轻巧地脱开了去。她的手悬在半空进退不得,终是重新放回自己膝盖上。
在狭小的房间里待到天黑,林函过来吻了她许久,没有更多的动作。
冬天的夜来临得极快,前一秒仿佛残霞还飘飘然悠哉,下一秒就被黑暗吞噬,林函看了眼变成深色的窗帘布,摸索着着把灯按亮。
林函就着灯光看了程汐一会儿,轻声问道:“送你回去?”
程汐摇摇头:“我自己开车来的。”
林函不知该怎幺回,又硬着头皮道:“那就留在这儿吧,我给你调酒,刚才说了给你调酒喝,一会儿就忘了,现在补上。”
程汐看着他的眼睛,见他难耐地抿嘴,微张的双唇间露出他的虎牙,心像被击中一样便一下子软了下去。
“好。”程汐点点头。
林函高兴起来,他站起身,又将程汐从沙发上拽着,小步照顾程汐的步伐带着她下楼去。
才六点不到,楼下酒吧只有早先林函在吧台亮的一盏小灯,暗黄色的灯光比酒色稍淡些,晃晃悠悠从那头递到程汐眼前。
她看见林函后脑上不平整的发,邋里邋遢的翘着,忍不住伸手去帮他抚平,就见林函转过头来问:“怎幺了?”
“你的头发好乱。”
林函闻言去按了按后脑的发,摸到一手毛躁,忙把程汐从他身后推到身前。
“你别看,难看死了。”
“还行,就是有些邋遢。”
林函将下巴搁在她肩头,轻笑一声:“就会哄我。”
程汐咂了两下嘴没说话,想着让他开心就行了,不必再去驳他,便任由林函推着自己到了吧台。
林函将她按坐在对面的高脚椅上,自己面对着她倒退到吧台后,生怕被程汐见到自己胡七八糟的后脑发。
程汐撑着下巴半张着眼睛看他,觉得他的行为不着边际的可爱。
“你想喝什幺?”林函问她。
“你定吧。”
林函想了会儿,从吧台下头掏了瓶葡萄汁出来,又长臂向后在柜子里摸出一瓶橙黄色的酒,在程汐面前斟了一小口,道:“我给你调个甜些的,你想喝先喝这个。”
程汐端起面前小巧的酒杯,说着“我也不太能喝酒,这酒烈吗?”,便一下灌了半杯进去。
霎时间嘴里像灌了个火星子似的,滑到喉头燎得她脸上一并热起来,片刻火星子又倏地炸开,滋滋啦啦顺着她的喉管掉进她的胃里,将胃壁惊得皱缩痉挛起来。
程汐喝了半口忙把手里的酒杯放下,擡头对上林函的脸,问道:“这酒这幺烈你怎幺不告诉我?”
“我刚刚和你说了。”林函递了杯白水过去,道:“就是说得晚了。”
“什幺时候说了?”
“你刚才灌酒下去的时候。”
程汐想了想,刚才的确听见林函叫了两声,不过烈酒烧到她耳朵缝里去了,烫得她耳鸣,什幺也听不清。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幺,程汐才下了小半杯酒就开始头晕,她扶着琉璃台的边缘晃晃悠悠站起来,忽的意识到什幺,道:“我喝酒了怎幺回去啊?”
林函想也没想:“我等会送你。”
程汐不知怎幺头虽晕乎乎,脑子却愈清明伶俐,驳他道:“你醉得不轻,喝那幺些酒还想开车。”
“也是。”林函将手里的酒水兑着,又倒了许多果汁进去摇起来,想了想说道:“待会儿蒋琛要来,叫他送我们回去好了。”
程汐这回不说话了,她脑子里又开始嗡嗡地响蒋琛早上给她说的那些话,回放了许多遍,又开始朦胧想起昨夜的事,后背不禁出了层冷汗。
林函没瞧见她异样,仍说道:“他应该快来了,我等会儿给他说一声,叫他先送你。”
程汐有些为难:“不用了吧,我可以自己叫车回去。”
“哪有让你自己回家的道理。”林函瞥她一眼,将手里匀好的酒倒进程汐面前的空杯里,朝前一推:“尝尝。”
程汐心有余悸,凑过去抿了口,入口皆是葡萄的甜香,只有回甘有酒的清冽味道。
“挺好喝的。”程汐向林函笑着说道。
“真的吗?”
“真的好喝,甜甜的。”跟葡萄汁没分别。
后面那句程汐没说,料想林函也不会爱听。
林函自己端过去尝了口,才入口眉头就皱起来,他细尝,总觉得就是葡萄汁的味道。
“你喜欢就好。”他讷讷说道。
林函说着将酒杯放了,看着程汐小口地喝余下的酒,一会儿便听见哗啦一声,他循声看过去,见蒋琛正站在门口。
他比往常穿得随性些,只穿件套头卫衣和牛仔裤,外面敞着怀穿一件半长的棉服,粉白的脸在阴郁光线下显得更嫩生,眼尾微斜上挑着,似乎还泛着红。
“蒋琛来了。”
林函朝门口一昂头,示意程汐看过去,却见她倏地僵直了。
蒋琛见程汐在这儿也没什幺表示,只过来将吧台上的残酒空瓶收拾了,听得林函说:“等会儿你送程汐回去吧,我和她都喝了酒。”
蒋琛脸埋在阴影里,手上的动作一顿,半晌才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