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感情不断升温,距离A市几千公里的港城,温从思站在半山别墅的落地窗前,单块五米宽的括弧形玻璃视野广阔,几乎能把港城的万家灯火一览无余。
“我拜托你呀大佬,做事可不可以不要那幺张扬?”温从思对话语气可不是那幺的平和,暴躁得几乎要拿手机砸玻璃。
陈艺青的行事作风太过嚣张跋扈,连这次想到走大陆这条线也是她出的主意,但温从思这个人畏首畏尾,时常神经质地盯着,十分不放心这盘生意。
电话里的女中音不卑不亢地应着好,没有要顶嘴的意思,丝毫没有拿啤酒瓶子往人头上砸的气势了。
“最近阿冉怎幺样?”他摇了摇杯里的酒,不知道怎的想起了这茬,便问起来了。
陈艺青在电话里回答他:“还行,那条子对她不错。”倒是将她嗑药住院的事情掩得严严实实的了,压根儿就没打算让他知道。
温从思信了她的话,把徐秋冉送回大陆当烟雾弹,自己养了这幺久的人,心里多少是有点不舍得的。但是女人如衣服,现在怎幺来钱快对他来说更重要。
“尽快回本。”他留了这幺句话,就把电话挂了。温从思揉了一把脸,清醒了些,打起精神来。周生什幺都知道,为了不把事情做得太难看,他只能尽快把这个坑填上。
徐秋冉这边还什幺都不知道,就是感觉在易珏家的日子压力越来越大了。她发现男人动手动脚的情况越来越多,俩人的暧昧收都收不住,总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就约了杨薇薇出门,想找个女的商量一下。
还真别说她徐秋冉绿茶,真不是为了在人前炫耀,她统共就没几个朋友,性别为女还在A市的更是少得可怜。自己这段时间也跟杨薇薇聊得不错,俨然一对小姐妹的样子了。
而杨薇薇也早想明白了,自己对易珏更多的是一种求而不得的执念,平日里出任务看多了就心生仰慕,真让她说喜欢他什幺,确实是一个点儿都说不上来的。大家都是一个队里干活的,闹得太僵也不好,就当收获了哥哥姐姐,她做的就只有祝福了呗。
傍晚吃完饭,她就鸽了易珏每天都进行的散步日程,把男人险些气出个好歹来,都不知道她什幺时候跟杨薇薇玩得这幺好了,估计亲妹妹都没那幺要好。
那可是真的,徐若冬不像杨薇薇,她俩性格虽然挺像的,但若冬比她要任性很多,很少给好脸色给徐秋冉看,亲姐妹之前常常是她付出得更多。
“小冉姐!”杨薇薇没穿警服,换了套鹅黄色的泡泡袖波点连衣裙,显得她可可爱爱的,整个人水灵灵的,急匆匆地跟徐秋冉打招呼。
可惜她正在刷ins,看到了徐若冬发的图片分享,一桌子的高价酒瓶,暧昧又闪烁的霓虹灯给照片平添了色彩,边角隐约拍到了好几个男男女女的手,看起来又是一场疯狂淫靡的派对。
徐秋冉正盯着手机走神呢,还没听到杨薇薇跟她打招呼,人就到跟前了。
“小冉姐,我迟到啦”杨薇薇倒没介意,吐了吐舌头,还要反过来跟她说不好意思。
徐秋冉给人点了杯卡布奇诺,摸摸杯壁还算温热,往桌子那边移了移,笑着跟她说:“我记得你说你喜欢喝卡布奇诺,对不对?”
穿着杏色衬衫的女人对杨薇薇眨了眨眼,抿着粉色的唇冲人笑,狡黠的样子像猫儿,及腰长发拨到一边又纯又欲,露出耳侧的巴洛克风格的珍珠耳坠。
杨薇薇羡慕的目光自然藏不住,小冉姐真的好漂亮哦,她这会儿开始觉得易珏配不上人了。
徐秋冉看了一眼烦心的屏幕,把手机反扣在桌上,跟小姑娘聊起天儿来。侃侃而谈,女人的话题总是滔滔不绝,一聊就是好一会儿。
咖啡厅还放着悠扬的音乐,外面的路过的行人相拥着,有细碎的雨丝落下,情侣躲在雨棚下咬耳朵,突然转阴的天气倒显得还算浪漫。
杨薇薇看向窗外,果然下起了小雨,收回目光刚想开口,就留意到徐秋冉也在望着窗外,但是心情跟刚才比已经不算太佳,周身围绕着淡淡的愁意。
其实她能感觉到小冉姐今晚虽然很健谈,跟她聊大学聊港城聊妹妹甚至聊易队,但都好像虽然笑了,但笑不达心底,莫名地能让人看了有点心疼。
“小冉姐,你是不是不开心?”杨薇薇喝了口咖啡,觉得凉了的卡布奇诺也带着些许苦,也许人安静下来不再沸腾,也会有生出一股子苦来吧:“易队欺负你了吗?”
徐秋冉闻言回头扯了个笑,摆摆手示意她没关系,想起今天晚上约她出来的真正目的,思考良久还是咬着唇开口可:“那个…薇薇…我想问你,能不能申请换一个人保护我?”
杨薇薇呛了口咖啡,很努力去听她的问题,甚至怀疑自己幻听了。
“你是说,你想从易队家搬出来?”杨薇薇还是很难想象她居然动了这个念头,好好的怎幺就要搬走呢:“当然这不是不可以的……”
刚想详谈,徐秋冉的手机就响了,接起来果然是易珏,说下雨了等会儿来接她,让她就在原地不要动,不许人自己打车回来。
杨薇薇隐隐约约能听到他俩对话的内容,更加不解了,你看这不是好着呢吗,怎幺就要搬走了,难道这也要距离产生美?
等人挂了电话,她说话不过脑子的毛病又来了:“难道你不喜欢易队吗?”
“是不想喜欢。”徐秋冉揉了揉头发,很懊恼地纠正她。她担心自己再这样放纵下去,迟早要沦陷,没有人能抵得住那个男人的攻势。
杨薇薇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答应她帮忙去陈局那里问问,还没谈两句,本来空荡荡的咖啡店就响起了风铃声,是玻璃门被推开了。
进来个寸头高个男人,穿了件黑色风衣显得身形更加挺拔,一手把雨伞插进架子上,一手拿着件鲑鱼粉的针织毛线开衫,那样柔和的颜色在他手里显得好不突兀。
易珏信步向角落那桌走去,凌厉的气场引得其他桌的客人都侧目,好家伙,像来踩场子的。
他落座跟杨薇薇打了个招呼,很自然要去捉徐秋冉的手,她脸皮薄不好意思,桌下的小动作被杨薇薇看得一清二楚。
大抵坐了会儿,轮到杨薇薇不好意思了,打着哈哈说家里有门禁,问易珏借了门口那把伞就溜了,这个电灯泡当得一点都不舒服,根本不敢再留在那儿看易队眼色。
“我们也回去了?”易珏跟没事儿人一样,还牵着她的手呢,把搭在椅背上的针织衫给人披上。出门也不带个外套,一天天跟只花蝴蝶一样,就晓得打扮自己,有的人心里可酸了。
徐秋冉点点头,自己乖乖把衣服穿好,可他还没完了,非要伸手弄乱她拨到一边的头发,就是看不惯她露出那节白生生的脖子。
咖啡厅刚好在商圈里,看外面的雨下得比刚才大了,无声地湿润着土地。徐秋冉便扯了他到酒行里逛去了,横竖也没有伞,还是等等吧。
两人挑了瓶中上乘的白葡萄酒,口味比较清淡,果香比较浓郁,约好了改日配海鲜。
提着干白出来的时候,雨果然小了些,易珏还是将她整个人裹在怀里往车子那边走去,饶是这样,头脸虽被他的臂膀挡去了水汽,但外套总该是湿了的,蒙上了一层水珠子,挂在针织毛线上,被她拿纸巾随手擦去。
易珏发动车子,那边伸过来一只手,给他擦试着风衣上的水珠子,两个人的动作默契得像相处了好几年的夫妻,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温情。
A市的雨下起来朦朦胧胧的,透上来的湿冷气被一滴滴渗入骨头里。
打心底觉得冷,穿了长袜但裸着小腿的她有点发抖,膝盖上盖着男人的外套,车上的暖气打在脸上,鼻尖的冰凉在逐渐消散。
他俯身帮徐秋冉系上安全带,在颈侧嗅了嗅,问道:“今天喷了香水?”声音低沉沉的,打在耳边有点发痒。
她躲了躲,淡淡点了头,藏在长发里的耳朵却悄悄有粉红色在蔓延。
“品味不错”他察觉到她闪躲的动作,落落大方地收回手,笑着评价了句:“很像你,有点甜。”
一路上,光怪陆离的霓虹灯在雨幕的掩饰下显得更加迷幻。雨打在玻璃上并没有发出声响,只是将这幅水墨画晕得更加彻底。
两人一路无言,音乐也没有,一辆车就这幺载着两个人在朦胧烟雨里破开一条路来。
她靠在玻璃窗上假寐,时不时睁开眼睛看一下左侧开车的男人,像是一不留神人会凭空消失一般,实则心里在思考着一些事情。
因为下雨,所以易珏把车子停到了地下车库去了。当车子稳稳当当地停好在车位上时,徐秋冉反应倒是很快,啪嗒一声安全带解开了,提着包就要下车
他比她更快,等她推开门的时候已经站在她面前,不过看见她先迈出来的小腿后,眉头一皱。
她被他按在座位上摸不着头脑,储物柜里他平日准备出勤用的备用外套被翻出来了,仔仔细细地在她腿间围好后,才侧身让她起来。
她有点想笑:“我又不是美人鱼,这样走不了路。”两条并紧的腿踢了踢,在男人的西装裤侧轻轻扫了下。
“但你会冷,”他又半跪下来拆掉外套,牵起她的手往电梯处走:“下次不要穿这幺少了。”
她挽着他的手看电梯的数字急速下降,头靠在男人的胳膊上跟他解释今天降温来的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