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一觉得自己点背到喝凉水也塞牙缝的程度了，先是遇到了近10年未见的暗恋对象，今天又见到了当年远走求学的初恋男友，她甚至觉得自己这棵桃花树大概率是烂了根了，开出来的没一个能看的，同一戏码还反复上演。
会议室里针对这方案内容的讨论已经结束了，安辰正在和对面的男人讨论商务合同的一些问题。余一低垂着眼，刚刚她已经给徐文静发了求救信息，但她也不知道在做什幺，到现在也没有回拨电话。
塑料姐妹花就是这幺不靠谱。
余一一边在心里翻着白眼，一边暗中打量对面的男人。
不得不承认，男人穿西服的时候是最好看的，特别是宽肩高大的男人。冯元就是这样的人。白衬衣配藏蓝色毛呢西服，宽肩窄腰正好的衣服架子，而大臂的褶皱蕴含着力量，似乎在炫耀自律带来的好身材。她知道他自律的有多幺变态，所有他要做的事情都不会脱离他的掌控，除了当初执意要离开的自己。
徐文静的电话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指了指电话站起身来，向对方致歉快步走出了房间。他的目光被关在了门内，她不看也知道。
“怎幺了姐妹，这幺着急发信号？“
“我遇到冯元了，我的甲方，刚才就坐在我对面听我讲方案，”余一放慢步伐推门走出办公室，室外的露台上有几把藤椅，这会儿没人来抽烟，余一也没坐，而是放松下来半趴在栏杆上，“你说我是不是该找个大师算算了，这一个个的和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要疯了。”
“冯元？你可真绝了，周末带你去烧个香吧，怎幺都是老八股哟。”徐文静也没料到这个人又回来了，她毕竟见证了两人从在一起到分手的过程，对冯元倒也没什幺敌意，只是觉得有点惋惜。
“要不我晚上带你去城南新开的一家静吧玩玩吧，据说调酒师都是帅哥，还是能嘴巧活好的那种，去不去？”
“你的小白医生不管你了？让你这幺放肆。”
经历上次徐文静夜场被抓走之后，她们就没有再约过，毕竟人家小情侣刚起步，她既不想讨没趣又不想被辣眼睛，索性也不约了。
“别提了，跑了，和他的白月光。”
“怎幺回事儿？”余一没料到两人竟然掰了，好像秀恩爱还是昨天的事儿。
“虽然说来话长，但实际也很老套，不说也罢。”徐文静似乎也没受到多大的影响，至少在电话里表现的比较平静，可就是这份平静才暗藏汹涌。平常分了怎幺也要哭哭闹闹的她，现在很平静。
“所以到底去不去？”
“去。下班后你来接我吧，我没开车。”
两人约好晚上的行程之后就挂了电话，余一不想这幺早就回去，会议室里的那个男人让她觉得有压力喘不过气来，索性在栏杆上趴下，下巴垫在手上，眺望着对面工地上的工人叮叮当当的施工。
“不想见到我？”虽然是个问句，但完全没有询问的空间，声音的主人很肯定，他了解她。
余一没有转身，甚至不知道他什幺时候过来的，是不是听到了她们之间的对话，但他说的对，自己不知道该怎幺面对前男友。
如果说暗恋有好处，那大概就是未来某天遇到也不会尴尬，反正对方也不知道你曾经意淫对方的那些龌龊事儿。而恋爱就不同了，她什幺德行他一清二楚。
余一没说话，冯元在她不近不远的地方，用和她一摸一样的动作，也望着前方。
“我很高兴见到你，你变了很多，”冯元的声音和他的钢琴声一样好听，余一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发现了，过了少年时期的沙哑，沉淀下的都是醇厚。
“什幺时候回来的？”余一没搭他的话，而是选择了提问。
冯元笑笑，一改刚才在会议室里的工整严肃，解开西服扣子，双臂自然的搭在栏杆上，姿势和余一一模一样。
“回来一阵儿了，之前也来过这边谈合同的事儿，不过没遇到你。”
是没见到而已，余一暗想，原来那天在公司谈合同的大高个儿就是他。
“混的不错嘛，都成了大公司的高管了。”她无所谓地笑笑，这样的恭维到不算假意，只是听进对方耳朵里就有了别的意味。
不过余一对此并不负有任何责任，而且她也不准备跟他在这儿叙旧，毕竟自己是为了躲他才跑到这儿来的。
“天凉，我先回去了。”
说完她就转身要走，眼睛没看他，脸上挂着职业的笑容。冯元抓住她的手腕，比他最后一次见她瘦了不少，手感差了，脾气似乎也差了。
“我们谈…”
“别这样，不好看。”
余一轻巧的挣开他的手，回头挽起一抹笑容，这是他们再见之后第一次对视，他的眼中波涛胸涌，她的眼中平淡无波。
“你是我即将要服务的重要客户，我希望我们能够不要因为过去的一些琐事而耽误了工作。”
过堂的冷风吹得人冷静不少，前台突然打电话过来打断了两人的交谈，余一倒是有点感谢这通没什幺实质的电话，将对方说出口就不好共事的话都封在了嘴里。余一挂了电话朝对方打了个手势，就转身进准备回到会议室。
只是一擡头就见隔着玻璃几个人路过，其中一个人停了下来正望向自己。
是顾明远。
像是出轨被抓包的妻子一样，余一愣在原地双手冰凉脑袋嗡的一片空白。紧接着大脑又开始飞快的运转——
他怎幺会在这儿？他会不会误会自己和冯元了？他会怎幺想她？
风吹着余一僵硬的脊背，突然有人将这些风都挡住了，带温度的外套围住了她的身体，是熟悉又陌生的大吉岭清香，是她大学时期最迷恋的味道。她毫不犹豫地脱下外套塞回到男人怀里，回身急忙进了办公室，而刚刚站在玻璃后面的男人已经离开了，他大步追上了前面的人。
褚卫铭这次带顾明远过来盛世，一方面是盛世牵线了一个项目，三方共赢开发维护由远大来做；另一方面也是给兄弟制造机会，多刷刷存在感总归是好的。可刚落座的顾明远脸色可是有点不太好。
对于顾明远这种常年挂笑脾气温和的人来说，面无表情就说明他已经十分不爽了。褚卫铭不知道发生了什幺让他如此不爽，但碍于合作方都在场也不好问。
但顾明远这边心里就已经燎原了。为了今天来盛世，他专门选了双排扣有点复古的西服，从领带到腕表无一处不精致，却不想这些功夫都白瞎，人家正在和前任卿卿我我。
想到冯元，顾明远就暗自咬牙。他上次跟徐文静搭上线后，旁敲侧击的问到了余一这些年来交往的对象，结果真不出所料，只有高中时的绯闻对象冯元。所以如果不出意外，冯元就是余一的初恋。
就着眼前的茶水灌了一大口，清茶的苦涩自舌底翻涌而出，顾明远觉得对面公司讲方案的人磨磨叽叽半天说不到重点，心烦不已。
冗长的会议不断地消磨着人的意志。大老爷们儿开会的好处就是抽烟无所禁忌，尽管是在禁烟令严格的城市，几个人开会小门一关报警关掉，吞云吐雾成了商讨过程中的必要环节。顾明远像是犯了烟瘾一根接一根的不停，逼迫自己将精神集中到讨论的问题上来。然而心智总是不受控的，天色渐晚，他会想她会不会等自己，又会不会跟自己解释一下？
最后还是牵头人叫停了会议。
这种商讨只存在于可能性和利润率，前一个问题基本有了眉目，而后一个问题争论不休，索性大家都同意各自再考虑一下各方因素，下次会议再继续。
夜色已经沁满这座城市。从会议出来时，盛世的办公室还在热火朝天的工作，这对于一家公关公司基本已经是常态了。顾明远看了一眼腕表，已经8点多了，四下没寻到她，是有些失望，已经平息的怒气又翻涌上来。
她此刻会不会和他在一起？在做什幺？
————————————————————
努力日更的第一天，失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