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绵延整个山城,一直落到下午,程汐驱车从城东绕过中央公园,思前想后还是去了“THE-L”找林函。
到的时候卷帘门紧闭着,上头的仕女画艳丽,浑像是新补上去的,程汐外头看了会儿,这才想起自己来得过分早了,酒吧这个点并不会开门。
程汐暗笑自己被这场冷雨烦得愚钝,回身沿着墙沿慢慢往外走。
巷子深长,程汐走到一半忽的被人叫住,她回头看见暗光里站着的人影,眯眼仔细一瞧见是林函。
他扶着墙面,站得歪歪扭扭,大白天脸上就浮着绯色,程汐走近他身边,隔开两米就闻到扑鼻酒气。
程汐被熏得朝后退了两步,问:“怎幺大白天喝酒?”
林函不依不舍地追上来,钳着程汐的手腕将她拖进怀里,说话糊里糊涂不清楚,只分辨出来他说:“想你,好想你,想你又见不到你,就喝酒。”
程汐想从林函怀里挣开来,想到自己还有事要求林函,便收了动作,乖顺窝在他怀里问道:“醉成这样,你喝了多少?”
“我没醉!”林函朦胧嘟囔一句,又道:“这几天都在这里,也不知道喝了多少了,蒋琛来可又要把我骂死。”
林函凑脸在程汐头顶磨了磨,又问:“你把我拉黑了?”
“没。”
“那你也不回我消息。”
“没时间。”
林函抿嘴不言,头脑清醒了半分,又放任自己浑下去,道:“这两天去哪儿了?”
“在我爸那边。”
“怎幺突然去那里?”
“…有些事。”
“那怎幺突然来找我?”
“我…”
程汐不知道该怎幺说,她说不出假话骗他,但实际上她也并不是特意来找林函的。
林函猜她不过顺路,大抵并不是专程来看自己,忙断了她的话,接道:“到里面去坐着?我给你调酒。”
程汐定定看了他一会儿,才道:“也好。”
林函带着程汐走进去,酒吧里暗沉沉的,只有吧台处有黯淡的灯光,投射在琉璃台面上,几个东倒西歪的酒瓶折射交汇出一片璀璨的光。
一杯酒喝了一半,旁边燃了一支烟,程汐定定看了会儿吸了吸鼻子,果然在林函满身的酒气中闻到一阵浅淡的烟味。
程汐看着淹没在酒瓶里的一盒烟,烟盖被瓶身遮住,看不清里头还剩几根,问林函道:“烟也抽了很多吗?”
林函蹙眉想了会儿,旋即又笑笑:“抽了点儿,没有到一整条。”
“你能这幺说,应该抽了很多。”程汐说道。
林函也不反驳,只挠了挠后脑,忽的想起什幺似的说道:“你那天也不听我解释,我现在补可以吗?”
“哪天?”
“你爸生日那天。”
程汐脑子里又开始嗡嗡地烦躁,她强压下心气,道:“说吧。”
林函支吾了会儿,小心地问她:“你认识文懿?”
“认识啊,她以前很有名。”
“那你知道她——”
程汐打断道:“是你女朋友。”
“前女友。”林函挺直了背脊,极义正言辞地补充。
他看见程汐一挑眉,心里有些发慌,继续说道:“我那天去,不是因为那是文懿的婚礼,是因为那是我表哥的婚礼。”
“你表哥的婚礼?”程汐被绕得有些昏头,问。
“对啊,和文懿结婚的是我表哥,他们在一起很久了,感情很好的。”
程汐听着,想起朋友们从前和她讲的八卦,喃喃道:“我好像的确听过你被绿的事情。”
林函霎时间不知道有些羞愤,他原本因为微醺半眯的眼睛倏地圆睁起来,结结巴巴却颇有气势地说道:“都是过去的事,不、不、不丢脸,而且错的也不是、不是我!”
程汐失笑,安抚地在林函手臂上拍了拍,被他顺势将她的手收到掌心里。
林函将程汐的手揉来捏去了会儿,两人间一时沉默,他便凑头过去吻她。
程汐愣怔地看他靠过来,嘴唇在她唇面上轻磨了会儿,便想撬开她的唇齿将舌头喂进去深吻。
林函虽说不是酒鬼烟枪,但估摸着这几日都颓废在酒吧里,酒瓶子七零八落摆了一堆,不知道暗处还有多少,再加上抽了许多的烟,眼下鼻息里的烟味酒味叫程汐难以忍受,忙退了几步避开林函的吻。
“怎幺了?”林函以为程汐仍在和他置气,眼尾耷拉下来,颇有些可怜的意思,问:“汐汐你还生气吗?”
程汐解释道:“没有生气,你先去刷个牙吧。”
“这才下午。”林函不想离开程汐,怕她一不留神就给跑了。
“可你嘴里都是烟酒味,臭死了!”程汐夸张了些,林函嘴里虽没从前那时不时带的薄荷味清新,但也不至于臭。
林函权衡了番,妥协道:“我去刷牙,你不能走。”
“我真不走。”
林函得了她的肯定才放心,才走开两步却又回来,抓着程汐的手往自己的休息室去:“和我一起去,我看着你。”
程汐被他抓着上楼,走得歪斜,前面林函的背影极高大,攥得她用力,手腕便钝痛。
她无奈地随他进了房间,又无奈地抱臂看他刷牙,林函仔细刷了会儿漱口,手掌合在鼻下嘴前哈了口气,道:“没有味道了。”
他说着又去给程汐验收,才哈出气去就被程汐避开,她几步退出盥洗室,打量着他这间小而齐全的休息室。
室内一侧的长窗被窗帘遮住了光,整个房间皆昏沉沉,除开酒水杂物,不过一张长沙发可供人休息。
程汐在内室踱了几步,才想回头去看林函,却倏地被人翻身压倒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