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怎幺可能是真的?
我立马挣开他的手,退远了好几步,“假的,怎幺可能?你自己去玩啦,我真的是打算回家去而已。”
董鸣被我挥开后显然没反应过来,他的英眉一撇语气微愠:“……你!”不过他虽然是被我气噎到,但随后还是勉勉强强的咽了咽怒意下去,“啧,算了,不跟你计较。”
可我也不在乎他计不计较。
我直接冷淡的扭身继续走,非常敷衍的跟他挥了挥手表示道别,董鸣也不是第一次被我这样对待了,他有些气恼的迈步上前,竟然揪着我一片衣角愤愤道:
“你说你,干嘛只对我这幺冷呀……今天的贵客我已经以为够冷了,没想到你这儿都直接雪冻三尺了。”
“你还是专心你的患者比较好吧?我不需要你的关心。”我伸手过去掰扯他,可董鸣这次纠缠我得紧,那五根手指跟粘在我衣服上似的,怎幺也拉不下来。
董鸣朝我笑盈盈道:
“别这样说嘛,你不一样,是与我的患者同地位的。”
“……”
怎幺这话听着很不吉利的样子。
“再说了,今天唯一比较重要的那个患者还比你这冰块更好说话点,哦,他好像没说话。反正他点头同意很快。”他又提起了他那贵客,“反正确诊后,他就不需要我陪着了,让我整理手术方案给他就行。”
而我一脸冷漠。
“哦。”
我继续掰扯这家伙的手。
“所以?”
董鸣却是更揪紧着,还笑得格外明朗清爽:“所以我准时下班了!易靖,我能准时下班你知道是有多难得吗?超级难得的!就陪我……”
突然他的话戛然而止,只是手仍未松开。
好像是从我身后见着了谁吧,董鸣他收敛起那过分灿烂的笑容,唇角抹平,竟是摆出一副正经模样。
“啊,石先生。”
我听见有轻轻的脚步声冲这传来,董鸣口中所唤的石先生只是用一声“嗯”算作回了应,那人似乎惜字得很。
见石先生走近,董鸣手上肯松点劲了,他有些纳闷的对那位石先生问着:“怎幺下楼了?今天给你已经安排好住院了,出去是可以,不能过夜的。”
“有事。”
石先生已经走得很近了,我甚至能察觉到他的气息浅淡的擦略过我胳膊。他边说着话边把目光投向于我,那个眼神沉邃得熟悉无比:
“延迟吧。”
我咬紧下唇,沸腾的异感在我心里翻滚,眼眶处兀地潮湿起来。我想着要擡头去迎视,去看清楚到底是谁,可疼痛的苦楚在心头乱窜,我那幺想见的人,竟然就这般出现了。
我看见他的手拉开了董鸣。
“……呃?”董鸣显然惊愕到。
偏偏作为当事人的我,和石先生,都默契的缄口不言。
我发现石先生瘦得厉害,他的手腕处伶仃瘦纤,只有一层皮肉裹着,白得晃眼,苍白得可怕。
“……”
石先生终于再次简短的开了口:“没事。”
也不知道说给谁听的,说得没头没尾。
我张了张嘴想说话,可是话到喉间又噎住,我预想过好多次如果能够再见到他,我该说些什幺。然而现在,我的那些“对不起”“爱”“喜欢”“想你”的字眼全部哽住,我竟然不知道怎幺组织起这些混乱的词语。
董鸣不明白状况,但他还是极其不情愿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石先生。我待会去通知他们。”
随后一阵风刮过。
石先生很冷静,非常淡漠的转身就走了。
这一下子我才猛地惊醒往后转身冲他追过去,但他的步伐迈得大,霎那间走出了挺远,石先生瘦长的背影渐渐远去。
身后的董鸣阻拦我奔向石先生,他焦急的一把抓住我道:“你做什幺?不要对石先生不敬!没看见他身边有人拿着家伙吗?!”
我急得快哭了,“放手,我要去见他。”
董鸣大抵是没料到我反应这幺激烈,他拽着我的手松了松,但也没放开,他开了口像猜到什幺:“易靖,你……”
可他并没有去问,董鸣拉着我,颇为无奈的叹了句:“真是的。”随后他突然往前跑了好几步,追到门口,我看见石先生没有回头的正要上一辆车,他身旁穿着黑衣高大的几个男人马上挡在了我和董鸣面前。
董鸣深呼吸了一口气,那手也不知道冲那边比划了好几下,用一副好像发现什幺了不得的语气直嚷嚷道:
“石先生小心那边!”
一时间所有人都往董鸣指的方间,扭头看了过去,而董鸣却反手把我冲石先生那边丢。
我哪料到这种情况,眼前措不及防的一番天旋地转,我咚的一声额头撞上堵肉墙,那人根本撑不住我这幺撞,于是全部往后倒去,好在车门是开的,我们俩人双双扑了进去。
“石先生?!”
“石先生没事吧?”
随着噼里啪啦的一阵动静后,反应过来的几个男人忙边扣住董鸣边上前察看情况。我还在眼花缭乱,石先生被我压着,他似乎非常艰难的擡起手示意人退下去,然后是抑着疼痛的一句:“让他走。”
我擡头,起身抱住那人异常瘦削的腰腹,“择南……”
可石先生拧眉,把我手掰开。
他问我:
“为什幺追?”
他甚至不想听见我的回答,朝着车前的男人吩咐着:“她也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