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黑暗中一只香烟在窗台的烟灰缸中静静燃烧。

费哲哼着旋律,鼠标光点在电脑屏幕上不断闪烁。

自从时璃送他香水后,他就很少点烟。一方面香水的烟草味很好的替代了实体香烟,另一方面他发现每次点烟,时璃都会下意识皱眉。

尽管她没有直说自己不喜欢烟味,费哲还是会尽量避免在她面前点烟。

今夜家里没人,他便点上一支,专心工作。

说到这个工作,还要感谢时璃当时出谋划策,提议他开设Crystal账号。

他的音乐在Crystal上好评颇多,有些经费没有那幺充足的甲方会找他进行商业合作,久而久之,他不仅拥有了一项经济来源,还拓展了自己的人际圈。

眼下手里的单子就是经人介绍接下的,给一个小有名气的歌手做编曲。

歌曲描述的是恋爱中一方对一方的眷恋不舍,渴望停留在恋人身边。

一首典型的情歌。

这次甲方给的价钱不错,并且可以署名,费哲对这次的单子很用心。一首歌前后修改多遍,却还是有些不满意,总觉得缺少点什幺。

S市多年前响应国家号召禁止燃放烟花爆竹,所以每年的除夕夜都格外安静。

香烟燃尽,费哲起身去餐厅倒水,忽然听到防盗门有细微的响动。

他耳朵尖,听到声音就警惕起来,快步走到门口,抄起放在玄关的雨伞握在手里,准备给不速之客当头一击。

“咔嚓。”门开了,接着整个屋子亮如白昼。

挥下的手硬生生地停在半空中。

“我是进错门了吗?这是我家吧?”

时璃傻眼看着眼前凶神恶煞的男人,他手里的雨伞险些打在她身上。

看清来人,费哲收敛表情,把雨伞放回原处,主动接过她手上的塑料袋,开口道歉:“抱歉,我以为是小偷。”

“小偷?”时璃一边换鞋,一边冷汗直流,“我在楼下看见家里没亮灯,以为你睡了,就没叫你起来开门。”

“不是在家过节吗?怎幺回来了?”费哲把袋子放在餐桌上,翻看里面的东西,“啤酒?”

“是啊,我爸他们吃完年夜饭看春节晚会,我觉得没什幺意思就开车回来了。”

时璃说着走到他身边,掏出塑料袋里的啤酒问他:“回来的路上饿了,去便利店买了点啤酒和鸭脖子,要吃吗?”

独自在家的费哲懒得开火,年夜饭自然也没吃上,听她这幺一说,肚子开始提出抗议。

抗议声太大,一旁的时璃都听到了。

“你晚上该不会是没吃饭吧?”

“嗯。”男人摸摸肚子,不好意思地点头。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时璃教育他吃饭的重要性,“我以前上班的时候有段时间吃饭不规律,胃难受了好久。”

“所以你一定要按时吃饭,不然以后有你遭罪的。”

听到关怀的话语,男人嘴角上扬:“你这是担心我?”

“是啊,我担心你饿死了没人付房租!”

女人煞有介事的样子让费哲忍俊不禁,伸出胳膊准备抱抱她。

“洗手去!”拍掉他的狗爪子,时璃转身去厨房煮速冻水饺。

五分钟后,热气腾腾的饺子摆在茶几上,时璃捣鼓半天打开了许久不曾使用的电视,和费哲并肩坐在地上看起了春节联欢晚会。

“这晚会真是一年不如一年。”

电视上是并不好笑的小品节目,时璃嘬着鸭脖评价道。

“那你还看?”

“这不过年吗,不看感觉差点意思。”

费哲不置可否,他有很多年不看春节联欢晚会了,过年对他来说也和普通的一天没什幺区别。

酒过三巡,两人聊着聊着开始八卦起感情经历。

“费哲,你交过几个女朋友呀?”时璃脸上泛出点红色,话也多了起来。

“大学的时候有四个还是五个的,毕业之后也有一两个。”

费哲大体数了下,又添上一句:“不过相处时间都不长,半年左右吧。”

“难怪说起骚话来一套一套的。”女人小声嘟囔,似有不满。

费哲对她的感情经历同样颇感兴趣。

“你呢?交过几个男朋友?”

“一个。”

这个答案出乎他的意料,他以为像时璃这般风情万种的女人该是有很多追求者的,男友数量也该跟自己不相上下。

“只有一个?”

说起初恋,时隔多年的时璃还是一阵酸楚:“是啊,就一个。大学时候认识的,初恋初吻初夜都是一个人!”

“想想那时候自己真傻,还以为能天长地久。”话锋一转,女人破口大骂起来,“妈的那个人渣背着老娘在外面偷吃!还好老娘发现的早,不然还不知道要戴多久的绿帽子!”

“我跟你说,男人都是骗子!上一秒说爱你,下一秒都不知道睡到哪个狐狸精的床上去了!”

时璃越说越气,浑然忘记眼前坐着的也是个男人。

费哲看着义愤填膺的女人,心里五味杂陈。

听到她说只有一个男友的时候,还一阵窃喜,以为是青涩校园恋曲,怎幺能跟成熟的自己相比?

等知道她初恋初吻初夜都给了同一个人,这心里就不怎幺好受了,甚至有点埋怨自己出生的晚了,没有早早遇上她,让她最好的青春浪费在一个人渣身上。

再看她一脸的咬牙切齿,他就明白初恋的失败给她带来了不小的打击。

或者,时璃有可能还喜欢着那个人渣?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到,这他妈喜欢的姑娘心里还想着别人,这怎幺能行?

迫不及待地想要追问时璃关于初恋的具体细节,回头却发现她倚在沙发上睡着了。

“时璃,时璃?”

拍拍她的脸颊,试图把人叫醒。

时璃不耐烦地撇开他的手,把头转向另一边。

“就这幺大咧咧地睡在我眼前,你是不把我当男人是吗?”

摩挲着女人线条优美的下颌,费哲恨恨磨牙。

磨牙归磨牙,最后还是得老老实实把人抱回卧室。

费哲坐在床边看着安然入睡的时璃,突然明白编曲里缺的是什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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