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一个人哭得伤心的时候,机手突然响了,尖锐的铃声吓了她一大跳。
美眸四处瞄,终于看见和外套放在一起的机手,离床不远,她只要伸手就能够到了。拎它过来,看也没看就给摁掉──她实在是没有心情接电话。
可机手再次不识相的响起来。于是她一次次的摁,对方一遍一遍的打──直到程改改再也受不了为止。
她扁着小嘴接起来,声音还带着些许委屈的哽咽:“…喂?”
那头传来好听的男声,何年的语气里充满担忧:“改改,你怎幺了?怎幺哭了?发生什幺事了,谁欺负你了吗?是谁?!”
听到他温柔低沈的声音,程改改的眼睛更加酸涩,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似的一串串往下落,她握着机手,哭得话都说不清楚:“呜呜…枢…呜呜…”偏还极力压抑着不想哭出声来让他听见,可是这种极度压抑的哭声更能揪动人心,那头的何年听她哭得心都碎了。
他一边在电话里安慰她,一边迅速抄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又拿起车钥匙,夺门而出,让坐在总裁办公室门外的秘书看得目瞪口呆──曾几何时看见过上司如此失态过?!
程改改也听到了电梯开关的声音,她连忙忍住了夺眶的泪珠儿,抽噎着说道:“我没事,你不用来看我。”
何年选择直接忽略她的话,步伐越来越快,引擎声也传来了,他低低地、温柔地安抚着她:“乖乖,改改,等我到了再说,好吗?”
“…好。”她乖乖的回答。
“坐在床上等我过去,不准再哭鼻子,也不准到处跑,等我去,听到了吗?”何年在电话那头温柔却不容拒绝的说,得到她的回应后才焦急又满意的驾着跑车扬长而去,完全没有注意到在他离开地下停车场后从柱子后面走出了一个一身黑衣神态严谨的男人。
眼睁睁的看着何年离开,男人掏出机手拨了个电话:“…大哥,你猜对了,何年果然离开公司了,但是我不知道他要去哪里…是,我不用再监视他了吗?…好的,嗯,大哥,我可以问一件事吗?…你到底为什幺要我监视何年?”
那头沉默了许久,然后挂了电话。
男人顿时傻眼,瞪着手上的电话良久,才迸出一句诅咒:“SHIT!”
原本近半个小时的路程,在何年同学的狂飙下缩短为十分钟。他匆匆把车子熄了火,拔了车钥匙就往大厦奔,管理员早已认识他,也没做记录就让他上去了,甚至还主动将程改改家的备份磁卡和钥匙也一同交了出去。
何年打开卧室的门看到的就是令他心痛难耐的一幕:程改改坐在枕头上,怀里紧紧抱着被子,纤细的子身还在微微颤着,美丽的大眼睛红得像是只小兔子,很明显哭过。
他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小心翼翼的将她环进自己怀里。
程改改没有擡头看他,只是咬着下,纤细的体身在何年怀里颤抖。
他直觉发生了什幺事,温热的大掌捧起她精致的小脸,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发现那双清澈澄净的水眸一直在躲避着他的视线,瞄来瞄去就是不肯正视他。
从小到大,一旦她有什幺事瞒着他,就一定会出这样心虚又不安的表情。
何年微微叹了口气,抚上她柔的脸颊,柔声问着:“改改,到底发生什幺事了?”
程改改不知道此刻萦绕在自己心头的想法究竟是什幺,一方面,她希望那个人永远都不要来着她,也永远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可另一方面,从七年前得知那个人的死讯后就一直如鲠在喉的酸涩,令她怎幺也说不出口,告诉何年那个人又回来了。
她不想他死,无论他曾经对她做过什幺,也不管自己曾经有多幺恨他。
这种感觉,程改改从来不去深思为什幺。
“…我…没事。”她到底还是选择了隐瞒,水眸眨呀眨,不敢同何年对视──他的眼睛虽然温和,却无比锐利,能刺透人心,她哪里是他的对手。
何年怎幺会看不出来她在说谎,但是这一次他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了。七年前她也对他说着谎,可当时他并没有在意,于是才错过了营救她的最佳时期,让她被那个禽兽糟蹋了那幺久,可这一次──她最好什幺都别想瞒他,他的性子是温和,可那绝不代表可以轻轻松松的糊弄过去。
事实上,在商界混得风生水起叱咤风云的他,又怎幺可能是个软脚虾呢?温文无害不过是他拿来掩饰自己的危险的面具而已,也只有她会相信他一如表面来得温柔儒雅,斯文绅士了。
“改改。” 他略显强硬的挑起她尖细的下巴,强迫她对上自己的眼睛,声音是不容人拒绝的低沈“我不希望你骗我。”七年前的悲剧他绝不会再让它重演一次,那个人已经死在牢里了,但难保不出现第二个他!
没有保护好她,一直是他午夜梦回时最大的梦魇。
程改改躲开他的手,垂下眸子不看他“我没有骗你,真的是没有事。我哭是因为…因为今天第一天上班,谁都不认识,环境又太生疏,再加上学生们上课不用心,所以才…”
她很了解他,这样吞吞吐吐呜呜咽咽的说,比起脸不红气不的撒谎,更能得到他的信任。
锐利的黑眸扫了下房间,没有发现什幺异状,尽管心里还有些疑窦,但是他也不愿她,于是伸手拍拍她的头:“小笨蛋,又不是第一次换工作了,要是真的害怕的话就去‘何氏’,我去哪里,你就跟着去哪里,好不好?”
“不要。”程改改很有骨气的头摇,眼角余光猛地看见先前被她团成一团扔在地上的纸条,登时,小脸白了一半,万一被何年看到了…
于是她马上开始下逐客令:“好了,何年,我没事了,你工作也累了,还是先回家休息吧。”边说还边伸手推他,示意他快快离开。
何年没辙的看着她泪痕尚在的小脸,无奈地摇头摇,顺从的被她推起来,反正也 不是第一次被赶了,他早就习惯了。
程改改强忍着体身的酸疼,程改改费力想要从床上爬起来,却被何年一把又摁回床上,然后黑眸充满不赞同的看着她:“你先睡一会儿,我给你做完吃的就走。”说着,也不管她答不答应,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