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请进”
一如往常,坐在学研室,她端起咖啡,些微热气扑在鼻翼,迷人的苦香。
最新的精神物理学项目进展到第三阶段,正是攻坚克难的时候,她匆匆忙忙擡起头扫一眼进来的人,目光定了定,落在案上的文档上。
“封学弟,有事?”
门锁扣合的磨合声骤起,一锤敲打在她假装平静的心上。
“封学弟,请把门打开,这里是公共学研室。”
步步临近她,封文阑眼中只有那个埋头盯着纸张,对他痛苦难忍的情绪置之不理,拒绝回复任何消息的她。
“我等你,等你联系我,等到快绝望了,一冉学姐。”
“今晚,云天,等我。”游一冉握紧笔,窃窃地提着口气,憋得慌,干脆答应了他。
今晚,彻底告别。
无尽的等待早已将他的生活啃噬了无数个空,再等不到她的回复,他会死的。
封文阑摇摇头往前两步,一手撑在她桌上。
“上个星期一的短信,是你,还是你老公发的?”
“当然是我!”游一冉蹙紧眉头,用签字笔尖在纸上勾画出不知是不是重点的句子,“我们结束了,他永远不会知道的。”
最坏的打算成真,封文阑捂着额头,桃花眼周围红了一圈,下眼睑被黑眼圈盖着,清丽的脸庞挟着无限落寞。
“你不能这样放手,一冉姐,”他上身向前一扑,捉住她的左手,握住不放,“不要离开我,不,一冉姐,是我不想离开你。”
攒足劲抽出手,游一冉背仰靠着椅背,歪着头擡眼看她,冷清的杏眼里,不忍之情一闪而过,“第三期即将结束,你应该回法国继续你的学业,我们不可能再有见面的机会。”
“我可以留在中国,待在你身边。”直起上身,封文阑强忍住眼泪,她在床上说过,她讨厌在男人床下哭。
“以什幺身份?”
在三个月以前,游一冉绝对不会相信自己会和小自己五岁的学弟发展一段,如此难以摆脱的,婚外情。
现在结束止损,也许为时不晚。
“我可以接着当你的地下情人”
她捂着嘴颤抖着,封文阑不清楚她是动摇了分手的决心,还是其他什幺,口不择言地想要说些什幺打动她,“一冉姐,我知道的,你不喜欢和他在一起,你会需要我,我可以...”
“够了!”听不得他越说越过分,游一冉含着泪呵斥住他,“你承诺过,不会打扰我的生活。”
“一冉姐,我...”
“阑阑!”过不了一会,学助就会过来领任务,游一冉只好起身走到他身边,温声劝告他,“你不是个自私的男孩,对吗?”
“一冉...姐?”毫无安全感的男孩眼眸中泪光闪动,小心翼翼地触碰她的手指,求得一点安慰,“我...”
“嘘。”游一冉手臂上擡,食指封住他微颤的唇,浅笑,“晚上见。”
终于送走这尊大佛,游一冉还来不及完全放松下心情,喉管中蔓延着早餐热狗的油腻味,恶心得想吐。
扯了张纸巾,她捂着嘴,缩着肩膀干呕几下。
她的身体很健康,但孕吐的反应却如此之大,这个孩子可真折腾人。
“一冉乖乖,下班了~”
隔壁间的马哲教授徐姿正要走,贴心地过来提醒大学室友游一冉下班,顺带送来一小盒的点心。
“知道了,谢谢徐姐,上次的抹茶酥很好吃。”
游一冉少见地两颊发白,以为是光线的问题,徐姿走动两步,仔细瞅了她两眼,“一冉,你的脸色不太好,不舒服?”
“没事,徐姐。”摇摇头,游一冉友好地笑笑。
“你老公在车里等你吧,要不要叫他进来接你?”
虽然美学和马哲两个系的来往合作不多,徐姿对文静又专注的游一冉印象一直特别好,毕竟一个院的,还是可以多关心两句。
“谢谢你,不用了。”
既然游一冉自己都说没事,徐姿也就不多言了,挥挥手后,提着包走了。
保存电脑里的文档,复制一份在U盘上,游一冉起身收拾用过的资料。
打开手机app点了出租车,她也拿包出了学研室。
“你好,云天大酒店,请走内环三路。”
“好的,小姐。”出租车司机擡头,对着后视镜里的年轻女士点头示意。
是她,她下了出租车,行色匆匆,进了酒店大门后径直走向电梯...
云天大酒店大门,玻璃落地窗外,一名西装革履的男人目光炯炯,目送妻子奔向某层楼的某间房。
她下午发来短信:杨霜语生病了,我去看她,不用来接我。
或许,他该回个短信,好让她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