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番外2

陈玄宙是方汀从街边捡回来的。

伦敦夜晚的街边,不是醉鬼就是鸭子。她整过容,面部神经有些损伤,看起来十分冷漠。可她认得出自己这个同学。

在她那所号称富贵闲人一堆的中学里,窝藏着一群猥琐鼠辈。陈玄宙就是那些鼠辈中最叫人恶心的一个。

大约六七年没见面了,方汀第一眼看见他,只觉得他真是个英俊的男人。

多年不见,他对年少时荒唐的过往丝毫不挂怀的样子,依在街边的路灯杆子上,抱拳为自己点烟,青雾中方汀仍能看见他挑逗的眼睛。

她开着车,本想驶离,却见他朝她走来,一双手撑在她的车门上,朝里头的她一笑。

“方汀。”他准确的叫出了她的名字。哪怕她改头换面。

那天晚上,在异国他乡的大街上,方汀为自己的主顾送上了自己昔日同学。她不知他有何本事,只知道从那以后,这段令人作呕的关系已经没法停止。

三天前,她的老板Nara告诉她,这次回国需要带上金银细软。

两天前,Nara命方汀带陈玄宙一道回北京。

为什幺要大老远运一个男人去北京,那拉那样神通广大的女人,并不缺暖床的人,然而这不是值得方汀费神的事。她要做的,只是把这个男宠带回去,送到那拉床上。仅此而已。

方汀拿丰厚的报酬,做那拉另类的男宠猎头,多年来面不改色。

她早已忘记自己的脸该怎幺笑。

那拉的金屋坐落在京城一处僻静地,别墅挂牌昂贵的租金,屋外有泳池,屋里有男人,那拉躺在椅子上晒太阳,眯着眼,喝着酒。

方汀拖着自己和陈玄宙的行李进了别墅,这里家具齐全,装修豪华,你想住哪间房都可以。

陈玄宙双手插在裤兜上了楼,方汀选了正对泳池的房间,打开行李开始洗澡。

她一天至少两次澡,不洗她会死。

洗完澡出来,陈玄宙躺在她的床上。她找出眼罩给他戴上,拉他出了屋子,那拉穿着拖鞋晨褛进来,朝方汀一笑,道了句:“辛苦了。”

随后,主人牵着男宠进了主卧。

隔着门,你依然能听见男人的粗/喘,女人的呻/吟。

那拉是情/欲旺盛的女人,她没事时可以一天到晚和男人做爱,忙碌时却也三五个月不见人影。

那拉有个规矩,但凡和她上过床又见过她的脸的男人,都得死。

所以,方汀总是常备一堆眼罩以备不时之需。这样做,不知是对自己负责,还是对那些男人负责。

她刚认识那拉三个月,就亲眼见过那拉杀人。

那拉的权势,不是她这个蝼蚁能估量的,她惜命,从不过问这些,只做自己分内的事。

当然,当她尚不熟悉那拉的行事风格时,她也曾挑战过那拉的权威。

方汀曾经物色过一个瞎子给那拉,那瞎子十分英俊,未失明前曾是滑雪运动员。他有一双漂亮的长腿,那晚他站在街边,方汀将车停在了他身边。

那恰巧是他第一次出来卖。他生活拮据,不得已而为之,也不知是谁给他出的主意。

那拉喜欢健壮的男人,而这瞎子生了一副完美的躯体。

他看不见,方汀于是用英文直白的问:“你的活儿大吗?”

他没有出声,犹豫了片刻,主动拉起方汀的手,拉下裤子拉链,领她探索他胯间。

他生了一副强悍的性/器,反应灵敏,在她手中胀大搏动。那拉一定会喜欢。

然而,当方汀将他带到那拉眼前,那拉夹着指头的长烟,绕着那瞎子逡巡一圈,摸摸捏捏一阵后,将美眸投向方汀,笑着启唇:“可惜了,我不喜欢洋人的物件。”

方汀的小心思败露无疑,那是唯一的一次。她以为瞎子看不到那拉的脸,也就没有丧命的危险。但那拉却毫不留情的嘲讽她。这个蛇蝎一样的女人,有的是方法叫人知道,她身边压根不需要良知尚存的人。

“既然你喜欢他,那就留着给你用吧,我买单。”说着,指了指卧室的床铺,她自己却翘着腿在椅子里坐下,重新燃了一根烟。

当方汀察觉她是想留下观赏时,心中的镜湖,被投掷了一颗石子,噗通一声,涟漪不断。

瞎子叫塞巴斯蒂安,她叫他巴斯,他听不懂中文,看不到那拉满是兴趣的眼神,他像只乖羊一样,在床边坐下。

方汀走到他面前,俯身和他接吻,继而被巴斯抱到他健美的大腿上坐下,巴斯搂着她的后背,性感的嘴唇吻着方汀的耳珠,舌尖擦过她的肌肤,另一手不慌不忙的剥除她的衣物。

巴斯有一双灵巧的手,失明前想必经验丰富。

方汀性冷感。她可以一边开车,一边听那拉在后座和男人做/爱,却依然将车子开得四平八稳。

对着这样一个英俊的男人,她只感受到一点舒服,却没有一丝冲动。

她的冷感,巴斯也感受到了。

作为男妓,他感到一丝侮辱。作为男人,他有些扫兴。

那拉也看出了巴斯的情绪,但她反而很高兴。接下来她已经没兴趣再看下去了,巴斯那样热情的挑逗都没有用,更何况是插/入性/交。她可没兴趣看洋人用他的大阴/茎强/奸一个木头女,哪怕那是她花大价钱买来的画面。

那拉走后,方汀从巴斯身上起来,但刚起来,却被巴斯拉回床上摔进床铺。

他用他低沉性/感的嗓音问她:“你不喜欢做/爱?”

方汀看着天花板,双腿被巴斯拉开,她没有挣扎,没有反抗,平静如水的告诉他:“我被人强/奸过。宫外孕,三个月的时候大出血流产。医生摘除了我的子宫。”

RAPE这个词,看着似乎没有力量。但念在一个女人的嘴里,却拥有足够震慑人心的力量。

巴斯停手,顿住身形。

方汀闭上眼,她并不觉得那拉羞辱她。

那拉只是喜欢玩弄别人的命运,对后果她从来是不会计较的。方汀在她身边替她工作,有一部分原因是出于那拉过于无情,这种无情的相处,不会妨碍她正常生活。

冷空气在她和巴斯之间流窜,很久之后,她想起来穿衣服,却被巴斯暖暖的胸膛拥住。

他轻声在她耳边说:“对不起。”

然后,他开始付诸行动。

她知道他那活儿很大,根本就是东方女人难以承受的程度,可当她被巴斯入侵时,她意外的没有很难受。

巴斯喜欢她肌肤的触感,不停的抚摸她,在她紧致的体内律/动,射/精。

一个小时后,她送他离开。

上车前,他拿过自己的报酬,抱歉的对她说:“对不起,我不想强迫你做不喜欢的事,可是,我是用钱买来的男人。”

她知道男人那些固有的坚持——即便是做鸭子,也不白拿人钱。

巴斯是个好男人,英俊而温暖,可惜,她太脏。

所以,直到最后,她也只是面无表情的对他说:“没关系。”

几个月后,她在街上遇见过巴斯一次,他看不见她,手里牵着一个金发碧眼很像他的小女孩。

看着那个小女孩,她或许知道了巴斯需要钱的原因。

她没去打扰那对父女,静静的走开了。

不久后,方汀又开车在那条街上物色那拉的男宠,那些男人已经对她很熟悉,有一个挑眉走到她车边,“抽烟吗,小姐?”

她本应拒绝,但那天,她意外的落下了车窗。

对方问她要什幺样的男人,她说要东方男子。对方失望的摇摇头,这里鲜少看得见东方男子。

这个叫贝克的男妓对她乱笑一把,最后脱下自己的裤子,“还行吗,小姐?”

方汀淡淡扫了一眼,“不够漂亮。”

对方也不生气,看得出她来头大,不敢得罪,笑嘻嘻的伸手过去,接住她抖落的香烟灰。

方汀已经想走了,可是看到那个路灯,仿佛又看见瞎眼的巴斯站在那灯下等客,眨眨眼睛,又是幻影。

她指了指那个路灯,“那个男人去哪儿了?”

“你说金色头发的那个瞎子?”

“是的,我前阵子还看见他了。”

“他啊?”男妓贝克晦涩的一笑,云淡风轻的一个单词,“死了。”

“……”

方汀被烟头火星烫了一下,紧忙将烟头弹开。

又听贝克说:“听说您领他回去之后他得了一笔大钱,后来就没见他来过了。最近才知道他的女儿死了,他跳下了月台。报纸上写的。”

方汀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幻听的症状,她是游泳选手出身,浮潜的功力一流,但后来不知怎幺的,她时常出现幻听症状,无药可医。

她看着贝克的嘴巴一张一合,捕捉到几个重要的单词:“女儿死了”“跳下月台”“报纸”……

这时,她的耳朵里突然出现一片刺耳的地铁刹车声,金属与金属摩擦出金色的火花迸发在方汀眼前。

“NO!!!”她的心在怒吼。

男妓贝克狐疑地观察她的神色。

过了很久,她才将呼吸平复,递了一张纸钞给男妓贝克。

“谢谢。”她说。

谢谢你告诉我,那个抱歉的对我说“可是,我是用钱买来的男人”的巴斯,那个温暖而英俊的巴斯。

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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