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夜打了个寒噤,他不知道她是出言何意,也不知道她意欲何为,但是他明白,即使她说出的话是问句,也不代表他就可以拒绝她的要求。别说是让他舔脚,她就是让他剁手指,他都只能乖乖照做,并没有说不的权利。
念及此处,他虔诚地捧起了贴着自己面部的她的脚,低头张开嘴,含住了她的一根脚趾,同时白羽君子也感觉到温暖湿热的口腔包裹住自己的脚趾,遥夜的手和嘴,都热到烫人的地步。他低头,她便只能看见他的发顶,虽然不是槭那样的长发,可是乌黑柔软的发丝还是引得她弯腰伸出了手,温柔地盘弄他的发。遥夜感觉到头顶上温和的触感,却丝毫没有放轻松,他并不了解白羽君子想做什幺,只觉得此时此刻真有种“伴君如伴虎”的恐惧感,害怕她下一秒就要死死抓着自己的头发拖动自己,给自己惩罚。
遥夜并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恐惧,怕惹她不快。他愈发小心地托着她的脚,对含入口腔的部分轻轻用舌头舔着,本是按照命令去做的无奈之举,却让他意识到她的脚的确如同想象中细腻,触手处一片光滑,泛着淡淡冷香,真有中国古代文人所说的冰肌玉骨一般。他不知不觉中呼吸也变得紊乱,情动的温热气息拂她的脚面,带来微妙的痒意。而埋头的遥夜却无知无觉,直到头顶上她的手松开他的头发,传来她轻浅的笑声。
他愣愣地捧着她的脚擡头,望着她半掩着自己的嘴在笑,那笑声既不是冷笑也不是嘲笑,是真正让她觉得开心时才会发出的笑声,和寻常少女开怀时没有差别的清脆笑声。他仿佛震惊于眼前这个女人也能露出这样普通的笑容,一时间竟仅仅顾着发呆,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手里她温暖的脚心,脚尖处沾了许多他的唾液,亮晶晶的,看上去像极了垂在枝头的饱满果实,白玉一样。
当手中因为她的笑而颤抖的脚停下时,她开口:“关于那本书……”
“若是叫你来选,你会选什幺?是舞姬,还是仕途?”她状若无意,随口问道。
随即便听见他低声说:“大小姐认为遥夜该选什幺,遥夜便会选什幺。”
她几乎要发出冷笑。遥夜这男人,看似是顺从温和,实际上的气性怕不是比谁都高,虽然身体是被圈在这白羽家中,装作小心侍奉的模样,可说话时便能瞧出来,这语气从来都是不卑不亢,声音低,胸中自然的傲气可不低。他这样的人,刚刚使唤他舔脚都能想都不想低下头照办,服侍的态度也端得极好,若是不小心,还真会让她以为他是被调教得磨去了心性的宠物,甘愿待在这,做一只笼中鸟,只为主人鸣叫。
这可叫她更感兴趣了。
顺从逢迎的美人千篇一律,这高岭之花,倘若真的被自己亲手摘下,岂不是更有趣吗?
想到这里,她倒是也觉得不是不能忍这朵高岭之花小小的尖刺了。这样一位心高气傲的美人,她便也不打算急着吃下肚,连猫儿都有耐心将捕捉到的老鼠活活玩死,她怎幺就能没有那个耐心驯服这只小宠物,摘除这朵花上的刺呢?
她正待再对他说些什幺,茶室的门外传来侍从官巡介的声音:“大小姐,下面的人找到太田那家伙了。”
听到这句话,她“啧”了一声,像是被打扰般不耐烦,但是毕竟是叛徒太田的消息,白羽组找了几个月的家伙,而这家伙一开始打着白羽的名头带人去别的组领地惹事,事情闹大之后,白羽君子就注定了要给各组一个交代,否则决无法独善其身。
她示意,遥夜便察言观色,乖巧地替她穿上高跟鞋,扣好扣子,还细心地替她拉上了开到大腿的裙子拉链,她起身出门,看也没看跪在地上没动的遥夜:“你可以走了。”
然后巡介跟在她身后,目光似有似无地瞥了地上的遥夜一眼,遥夜没有看清楚,那目光里饱含的深意,究竟是怜悯,还是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