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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复杂?可是丁燕儿她怎么可能做到的呢?这个图腾是七八年前就在我身上的啊。那个时候——她才不过高中。她——」后头的话柳静月觉得也说不出口了,一刹那间她曾经本认为最贴心,最了解,最亲密的丁燕儿居然是她完全不认识的模样。
即使她之后对她这般的伤害,可是过去种种漂浮而过,一切都是美好的啊。
「她应该是有帮手的,是什么我不敢肯定。很多事情我也并不清楚,同你一样无解,但是我可以把我知道的告诉于你,多少可以让你解惑。先坐下来吃早饭吧,这个事情说来话长,并不急于一时。」姚御风示意了一下,率先替柳静月拉开了椅子。
她其实并没有什么胃口。肚子早就饥饿难忍,但是就好像自己猛的被强行塞入了一团迷雾之中,又如何让她安心。
将面包裹上一层酱汁后,姚御风瞧了一眼旁边紧皱眉头的柳静月,不禁轻笑出声道:「看你性子不该是如此愁眉苦脸啊。」
「事关丁燕儿,事关生死,我当然疑惑不解。」柳静月瞧了一眼姚御风后说道:「可我看你不像是外国人啊。」
「我是中泰混血,只是从小就在马拉西亚长大而已,和我哥一起相依为命在异国他乡生存。我和我哥都是降头师。如果没有丁燕儿——我们应该还很快乐地生活在一起。」想起了自己哥哥,姚御风也放下了手中面包,眼底蒙上一层细雾。
「你哥到底是怎么死的?丁燕儿这么柔弱的身体,怎么可能杀人?」柳静月觉得奇怪,传闻中的降头师不是很厉害的人物吗?」
「因为我哥就是那个降头引子。」一字一顿,姚御风的双眼不再是的深痛,而是一种浓烈到锋利的漆黑。他对丁燕儿杀兄的事情,早已在时光的流驶之间,磨洗成了深入骨髓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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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居然用人血做——」柳静月一惊,回想脑海之中丁燕儿对她盈盈而笑的样子,就觉得自己认识的那个女人和姚御风口中说的那个丁燕儿完全不该是同一个人才对。
「其实因为是我哥爱上了丁燕儿。作为降头引子,献血人必须是心甘情愿地奉献上自己血液才能够成功的。当然所需的血液也并不很多,至少不至于死亡。」
「那他怎么会死呢?」
「我不知道他怎么会遇见丁燕儿的。八年前,我只有十四岁,我哥二十岁。我只记得有一阵子我哥笑得很开心,很幸福的样子。可是不知为何一日他回来之后整个人神志不清,失魂落魄的样子,一语不发呆坐了一整天后一早就出门。等他回来的时候,他应该早就将他的血液心甘情愿地奉献上了。被作为降头引子的人就等于将自己的灵魂抛开了一半。我哥回来后就变得痴痴呆呆,整日嘴里只有丁燕儿三个字。」
「这么诡异的事情也有?可是丁燕儿为什么独独挑上你哥呢?」
「这也是我这次回来报仇想知晓的。我还想问问那个女人她为什么把我哥折磨成这个样子后,居然还冷眼看着我哥从七层摔下去,摔得面目全非,不成人形。」姚御风眼中慢慢凝出一股狠气,恨声而道。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清楚的?难道你当时在场?」
「当时的我降头术功底不深。可是隐约知道我哥的 痴呆必然大有内幕。我很想知道他口中的丁燕儿到底是谁。那天我哥又挣脱绳索脱逃,我就在后面跟着。因为年幼,我没有能及时跟上他的步伐。等我赶到那里的时候,我哥已经从那楼顶跳了下来。我擡头看去的只有丁燕儿那种森冷绝情的眼神。她连动也没动,甚至对跳楼而下的我哥一眼都不曾扫过,就这么默然转身,任由我哥碎得到处都是血。那一刻我就记住了这张脸——」伸手抚摸上柳静月,姚御风眸中渐渐地腾起一种悲伤与恨厉杂糅的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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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没有想到事隔多年之后,当我真的有能力来报仇了,这个身体里面却藏着这般灿烂光辉的灵魂,那般令我渴慕。」
转而又化为一片澄清的清朗之色,姚御风松开了扣住下巴的手,轻轻划开了一丝笑容。
「幸亏我早早发发现了你。」
轻轻柔柔的噪音响起,却意外荡漾地划开在了柳静月的心中。
同样一心想要报仇,为何最懂自己的龙雷浩却迟迟没有发现她呢?
如果当时龙雷浩站在她面前,这般的笑容,伸手对她说:幸亏我早早发现你……
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一幕。
可是此番面对姚御风,柳静月恍惚地望着,分不出梦境和现实。
察觉出柳静月失神地看着自己,姚御风坦然地回望着她。双瞳漆黑,目光如雕,似温似热,牢牢地锁住她的双眸。
「柳静月,从这一刻起有我和你同在。」执起了她的手,姚御风轻轻浅浅地开口,却是许下一生的誓言。
蛊惑般呆看着姚御风,柳静月没有动,亦没有闭眼,只是睁大着双眼看着姚御风慢慢地俯下身子,鼻息之间缠绕着一种气息,属于他姚御风的气息。
双唇想碰触之间,柳静月这才禁不住地闭上了眼睛。
罢了,她有些累。此刻若真有能够让她依靠一下,该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吻渐渐加深,火热,缠绵,紧密,没有一丝缝隙。
柳静月察觉到自己被姚御风拦腰抱起,行走之间她还能够感受到姚御风的气息在耳边流动。
这个男人真正的气息果然如此清澈,如此风华。
实在太相像了!
心底喟叹了一声,柳静月干脆主动伸手环住了姚御风的脖颈,任由他将自己放到在了床上。
龙雷浩!
你我旧时种种,弹指过了数载。回望山盟犹在耳畔,锦书却已难托,到如今春如旧,人空瘦。
此刻自己依偎着的这个怀抱是那般熟悉又陌生。她藏不住地想,封魔般在心底呐喊着那个未曾喊出口的名字。
就在姚御风喊着她的名字进入的那刻。她猛地睁开了双眼——过往种种终究淡去,眼前这个青年是第一个在她重生之后喊着她的名字与她欢爱的男人。
这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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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同时躺在床上,情形完全不同。柳静月背对着姚御风,任由他在自己赤裸的背后勾画着那张诡异的图腾。
「还没有散去吗?奇怪了,为什么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就会显现这个图腾呢?」柳静月背对着姚御风,闷着声音问道。
察觉出有湿滑的舌头舔弄上了后背,柳静月身子一紧,身下又窜上了一层火苗。
好奇怪的感觉,似乎怎么也消退不了体内奔腾流泻的欲望。
「因为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很快乐。唯有精神最愉悦的时候,这个图腾才会在你后背展现。」沙哑着嗓音回答,姚御风着迷地抚摸着那大片娇嫩肌肤上黑暗地狱的魑魅们。
果然是降头界最传奇的东西,有着无限堕落的风情。
「我自己只见过一次。当初丁燕儿骗我说是纹身的时候有见过这么一次。之后就再也不曾见过。」柳静月嘟囔了一句后,翻转过身子,晶亮的眼眸望向了姚御风道:「既然你是降头师,是不是可以再解除这种降头啊?」
姚御风未吭声,直到柳静月似有焦虑之后,这才抓起她的手,轻声说道:「你的肉身已经毁了。」
「对哦——」猛地泄气,柳静月懊恼地直拍自己的脑袋说道:「要是那个时候就认识你该有多好。我也许就能够重新回到自己身体里面了。丁燕儿也不会死了啊。」
姚御风抚摸她的手一滞,低垂的眼眸道:「丁燕儿应该是有人害死她的。」
「你说什么?她怎么还是被人害死的呢?不是说她自己设的降头吗?」柳静月听闻大为失色,直接抓牢了姚御风的手晃动着问道。
「就是因为你们之间的结果如此不同,所以我才当时没有能够肯定是图腾鬼降的。因为这个降术真正成功的话,应该是你和丁燕儿都活着,而不是只有你的灵魂在她的身体里面。」
「我不明白——我在她身体里面,不是你说的那个降头术产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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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说对了一半。这个降头术的目的就是为了施降人永远得到受降人。所以施降人的灵魂不该被毁灭的,应该是一分为二。一半留在自己的身躯里面,一半进入受降人的身躯里面。而受降人也是同样的情况。这样就由两个人完全结合成为永远不会分开的一体。可是现在却是你全部的灵魂在丁燕儿身体里面,而丁燕儿却魂飞魄散了。说明这个过程中有巨变发生——而产生这个巨变的人恐怕就是杀掉丁燕儿的人。」
柳静月目瞪口呆地看着姚御风说完,不由喃喃自语了一句:「太匪夷所思了。灵魂居然还能够一半一半地分开放啊?我怎么觉得跟切冬瓜一样?」
「哈哈——拜托,我们正在说正经的事情,柳静月亏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姚御风先是一愣,接而放声大笑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回头我要是有本事的话也把你灵魂切了一半一半的,然后随处乱放,看你还觉不觉得好笑。」没好气地顶了姚御风一句,柳静月深感自己人生怎么好端端就这么一波三折?
止住了笑,姚御风面色一整,眉色柔情荡漾,对上柳静月应了一声道:「我全部的灵魂都放你这里了。你记得抓牢就是了。」
柳静月一愣,下意识赶紧起身,躲开话题:「我之前就想问你,怎么好端端我会从营地出来?」
姚御风见柳静月有意闪躲,眸色一暗,转而恢复常态,也跟着起身。毛毯滑落,露出了他强健的体魄,倒是为他添上几分不覊的感觉。
「我只是耍了耍官方手段而已。毕竟手上有权好方便办事罢了。以后你就在我办公室呆着,不用回营地了。」
「那太好了——我可以每天看吴世麟那小子了。前两天去看他,他伤势还不见好呢。」柳静月一听可以不用回营地,顿时首先想起还在医院的吴世麟。
果然如此——
姚御风抓住衬衣的手微微一紧,心口泛起几丝苦涩之意。
龙雷浩是她心中的尖刺,吴世麟是她心中的依赖。唯有他——唯有他之于柳静月而言,只不过是过往幻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