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函搂着程汐将她压到墙面上,她身后是冰凉的墙壁,身前是林函光滑的衣料,已是初秋了,空气也微寒,程汐忍不住抱臂,拧着眉想脱开林函的桎梏。
脚踝上堆挤着薄被,程汐的双脚被绊住,她擡了几次脚都被牵到,便很是被动地被林函搂住。
林函扣在程汐下臀的手朝她腿心探去,食指在她穴口轻戳,不知是不是昨夜残余,程汐的身体仍旧带些湿润。
他在程汐唇上吮了两口,鼻尖抵上她的,声音暗哑地轻笑着道:“好骚啊。”
程汐闻言气急败坏地在林函唇上咬了一口,想擡脚踹他却被绊住,身子一歪带着林函朝下倒去。林函忙护住她的头,跟着她侧倒在了地上。
“你干什幺?要是撞到头怎幺办?”林函斥她道。
程汐从林函身上挣脱开来,半起身爬了几步把落在地上的薄被扯过来盖在身上,也不看他,只道:“你赶紧走,大白天的就发情。”
林函看着程汐防备的动作怔了一会儿,心头有些苦涩,强拉下脸过去掀开她的薄被,被程汐按住了手腕。
“你又干什幺?”她问。
“我把周晏的外套给他拿回家去。”
“不劳烦你了,我自己给他送。”
“我进的去他家,你呢?”
“我可以等周晏出来了去还给他。”
林函一时沉默,他有万句话堵在心头,却一句都不能说。
他看见男士外套的一角从薄被下探出来,凝眸看了会儿,蓦地把衣服抽出来。
林函把两件外套收进怀里,本怕程汐来抢,却见她神色无异,只淡淡看着他。
“不抢?”林函指了指怀里的外套,问。
程汐垂下眼帘,抱着薄被靠在墙上,似乎一瞬间卸下了全身的力气,道:“你拿去还给他吧。”
林函张了张嘴,只说:“好。”
“以后也叫他别来找我了。”
林函的手指在外套毡毛上收紧,喉咙有些酸痛,他想问为什幺也问不出口,只听程汐继续说道:“周晏真的特别好,我这样的实在配不上。”
程汐说着站起来,对林函说道:“你走吧,我药也吃了,不会要你负责的。”
林函跟着站直,他臂弯里搭着周晏那两件外套,凑近程汐撩开她的额发,在她额头上深深吻了一口。
“走了。”林函退开,手指在她脸颊上眷恋地蹭了会儿,才拿着衣服离开。
程汐在林函走后原地站了会儿,她头一次清晰地觉察出林函的心思,却没有喜悦,她生来最怕麻烦,便只感到沉重的负压。
程汐想着去卫生间洗漱,收了几件衣服和生活用品,想驱车住到朋友家去,门口又响起敲门声。
她怕是林函去而复返,趴在门口猫眼朝外面看了会儿,却见是父亲来了,忙恭敬地开门。
父亲没穿平日里的正装,休闲得像早起去晨跑回来,他手里提溜了许多的菜,乐呵呵地换了拖鞋进来。
程汐把手里的东西放在玄关上,疑惑地出声:“爸,您这是做什幺?”
她问着又庆幸自己早把林函赶了出去,程汐见父亲朝她放在玄关上的小旅行包看了一眼,脸上的笑意敛了些,问她:“都知道了?”
“知道什幺?”程汐懵懂。
“没什幺。”
父亲这才又笑起来,他把手里的菜放去厨房,洗了把手就围上围裙,和平日里程汐印象中的父亲相去甚远,却莫名和她小时候的记忆重叠起来。
彼时他们还不住在城东的别墅,而是住在老山城人聚集的中央街附近,那里的行道树比房屋高得多,遮天蔽日的,夏日里多得阴头处,程汐便和父母一起坐在树下纳凉。
父亲那时候还只是个小副科长,虽说也有些事忙,不过大部分空闲下来就回家陪着她和母亲。
母亲爱吃鱼,父亲便常得空带她们去中央公园垂钓,坐在那里聊一下午,钓上鱼来开心,钓不上便去青草巷买一条,一样可以回家开火炖鱼。
程汐那时候闹腾,垂钓的时候待不住,便自己到处乱跑,时常被母亲捉到爬树捉鸟,总被母亲板着脸说道一顿。
后来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父亲便当上了县委,他们搬去城东,仍像往常一样,不过中央公园稍远了,他们就到后头的湖里去钓鱼。
钓不上来也没有办法,青草巷也更远了,他们只能将就去市场买些小鱼小虾,比不上青草巷的,更比不上青江里的。
程汐那时候以为日子会这样一直过下去,却在高考前夕被父亲半胁迫地出了国,在外几年没人问候她,她有时候以为自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每月只有颇为可观的生活费提醒她自己还不至于被忘却。
好不容易熬回家了,却是翻天覆地,倏逢变故的日子不比国外的时候好,倒像是会一天天更恶劣下去。
如今真没了母亲,程汐不知怎幺哭过以后心更无波,父亲来家里给她做饭她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只呆愣愣看着。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什幺时候开始这样冷心冷情。
也许是在只身在国外的时候,每一个无助孤独哭泣的夜里;也许是回家之后,发现自己曾经的家已经被鸠占鹊巢,自己无处可去,被赶来城南的小高层。
程汐看着父亲忙碌的背影,正煎了鱼炖汤,她在厨房口站了会儿,出声问道:“我妈的事情具体怎幺样了?”
父亲的身影一顿,他手上的筷子小幅度地颤动,程汐盯了会儿,听见父亲说:“应该快结案了。”
“凶手找到了?”
“嫌疑人差不多锁定了。”
父亲说着把鱼放进砂锅,放下筷子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转身问程汐道:“之前你来家里拿东西,我那本笔记本你拿走了,能还给我吗?”
程汐闻言去卧室翻了会儿,把笔记本拿回去,递给父亲,听见他道:“这套小高层,我前些年托人转到你名下了,你妈妈南山的房子你也看到了,写的你的名字,以后要是这里住不下去,你可以搬去南山。”
父亲交代完,不知怎的身形倏地佝偻起来,他撑着膝盖缓缓朝程汐弯下腰来鞠了个躬,声音沉沉,略嘶哑着,道:“汐汐,爸爸这几年,对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