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木

徐宁的医院距离冯觉非的公寓一站地铁远,而冯觉非的公寓距离他工作的律所只有五分钟步行。冯觉非是江城土着,中学时家里便买了这小公寓方便他来回上学,十年后硕士毕业进入中心城区律所的冯觉非又兜兜转转住回了这一室一厅的小房子。

这个地段的房子十年来涨了有十倍吧,徐宁算着数扭开冯觉非家的木门,自己就是再工作十年好像也买不起,今年二十八岁十年后就是三十八岁,到时候独立主刀能多赚多少钱呢?几岁的时候跳出江城回到二线城市合适呢?要不要生小孩,几岁的时候生呢?徐宁的脑子嗡嗡地响,眼前的红色又闪过去。

她把路上给冯觉非带的饭团和可乐扔到茶几上,跨进他的浴室里,脱掉了毛衣。虽然徐宁从不在这常住,浴室里仍然有她的一套牙刷洗具。徐宁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虽然已经二十八岁了,还是固执地留着蓬松的刘海,鼻梁微微塌眼睑微微下垂,不穿白大衣的时候,因为瞳仁清亮,白得透出血管的皮肤和黑眼圈上下合着,看起来还是习惯熬夜高中生似的小女孩。小女孩呀,她想。

小女孩呀,昨天台上的病人是和自己一样大的女人,二十八岁,急性肝癌晚期,凝血系统完全失能,台上大出血,一边出一边输,本来自己是二助,后来柳主任接了主刀,台上所有人都换成了教授级。年轻的病人,他们说,尽力要保。留不住,最终也还是留不住。

可是徐宁是记得的,记得半年前自己亲自把孤身来诊的她从门诊收到病房,相比过程痛苦的化疗,最冒险也是预后最好的方式是直接手术切除,“做不做?”她同意了,徐宁正给她看手术知情时被柳主任拦下。

“让小女孩先和家人商量再做决定。”柳主任说。

“可是她决定了。”徐宁很困惑。

“她和我年纪一样大,难道还不能自己做选择吗?”第二年的肝外科住院医徐宁在病房走廊的队伍后面问自己的主任。柳主任的皱纹夹起来,笑了笑,没回答走了。

“你也只是小女孩呀。”徐宁生气地在办公室讲起时,任师兄从电脑后面擡起头笑了笑,擡手拍拍徐宁的头,徐宁下意识地躲开了,任师兄的手停在半空只一刹便很快收回来,没有痕迹,“别生气嘛。”他说。

徐宁回过神来,时间只是九点,门锁转动的声音已经响起来了。徐宁从浴室探出半个身体,看到冯觉非正随意地把西装外套和领带扔到沙发上。

“最好还是别放那。”徐宁半截裸露的手臂指了指,“以防花冤枉钱。”

冯觉非有些凌乱的碎发打在额前,闷闷地低笑一声,也没有仔细整理,简单把衣物推到一边。徐宁坐到他清出来的空隙上,手臂紧贴着他白衬衫的衣料,他的温度和冬天初降临的寒气中和冲撞,传到徐宁裸露的肌肤上。他们并排贴着十秒钟没有说话,徐宁感受到疲倦从空气里弥散开。

“徐宁,”十秒之后冯觉非忽然转过头紧紧抱住徐宁,像抱住童年时期的毯子,“我当事人自杀了。”他说,“就在我做完取证的时候。”

十四岁的真正小女孩,冯觉非法律援助带回来的案子,被叔叔强奸,妈妈奶奶弟弟无人听她倾诉无人为她上诉。就在鉴证出结果的最后一晚前选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她是真正的小女孩,真正做了选择的小女孩。

“可以公诉,”冯觉非埋头在徐宁的颈窝,喷出的热气粘在徐宁的长发上,热热地搔着她的脖子和耳根,“有什幺意义。”

“喂,冯觉非,”徐宁的手解开他的衬衫,从他裸露的肌肤下摩擦着环绕到背后,“我以为我们之间不该说这些的,”像反手保住溺水者的浮木,“我的病人今天死了,”她摩挲着冯觉非清瘦的背肌,“死在台上,我亲眼看着”

徐宁没有说完,话语的尾音堵在冯觉非低头的吻里。

他紧紧地吻着徐宁,舌尖在她唇齿间摩挲,徐宁也不甘示弱,咬住他的唇细致地吮吸,他们好像在接吻,又好像在大口用力地呼吸。

徐宁的身体渐渐热了起来,下腹被冯觉非裤子里的坚硬抵住,涌起一阵一阵的暖流,她的手灵活地滑动,剥去他的白衬衫,轻快地抽出他的皮带,手迫不及待地向下探去,甫一触及,冯觉非就低低地闷哼出声。

“太久没做了幺,”徐宁咬住他耳垂浅浅地笑,“冯律怎幺变得这幺敏感。”

冯觉非把徐宁的两手反握,在徐宁身后用一手钳住,另一只手侵略地伸向徐宁白色的内裤里,“徐医生也不赖,”他在徐宁头顶轻笑,手指在徐宁内裤里长驱直入,轻轻挑开花瓣在洞口打转,温热稠密的液体一股股涌出来打湿修长的手指,他手指向里侵入,刮过肉壁停在某一点上,轻轻一点,徐宁忍不住低吟出声,不由得加紧了腿,双手更加紧紧抱住他,赤裸的胸乳被挤压得变形,紧紧贴在冯觉非的胸肌上。

冯觉非把手抽出来,附上徐宁的两个乳房,徐宁的胸不大,冯觉非的一只大手刚好握住,但是徐宁的胸却又白又弹,像圆润的小桃子,顶端的乳头在先前拥抱的那瞬间就已经硬硬地立起来,粉色的小小的乳晕像两颗未开花苞。冯觉非两手揉捏着,挤搓变形又向里揉捏,白色的肌肤染上一点点红,他的指尖轻轻刮过顶端,这是徐宁的敏感点之一,每刮一次她便会轻轻颤动一次,软软地闷哼出声,冯觉非便堵住她的嘴,每刮一次她的乳头,她的舌尖便在他的口腔里轻颤一颤,被他的舌头强势地攫住,慢慢地吸取。

冯觉非从徐宁的唇上离开,她的双眼已经蒙上迷离的水色,脸上散着失控的红晕。冯觉非引导地牵住她的手,附在早已勃起的肉棒上,徐宁知味地用小手上下套弄。“你够湿了。”冯觉非一手在徐宁的花缝中搅动,低头咬住徐宁的一边奶子,徐宁反射般地脊背弓起,把胸乳更多地送到他嘴里。“做吧。”他擡起头,另一只手腾空撕开套子。

徐宁在情热中猛然擡起头,眼前的血红又一次闪过,“我是小女孩吗?”

她似乎忽然从当下抽离出来。

冯觉非一瞬间楞在半空,一瞬背后又低低蹭上她的脸颊。“不是,”他低低地在她耳边说,“是让我着迷的女人。”

徐宁愣怔片刻,意料之外的答案像得了咒,绕过他的脖子,扑上去双腿夹紧他的腰。冯觉非像得了应允,面对面地,一点点将肉棒推进徐宁已经泥泞不堪的小穴里,双手掐着她纤细的腰,以面对面的角度一点点在蜜穴中冲撞,“徐医生好紧,”亲吻的间隙他在她耳边坏声说。

徐宁感受到一种熟悉而久别重逢的娇羞感,把冯觉非一把推倒在沙发长轴,两手撑住他的胸膛,双腿轻轻擡起又坐下,女上的姿势她生疏已久,总觉得老是深不进去,冯觉非却觉得难耐异常,肉棒被她在穴口浅浅地吞吐,却又捉迷藏似地进不去,女人的脸上是揪成一团的苦恼。

冯觉非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从她身侧环抱着急剧地插入。

“啊……啊……慢一点……”徐宁的小穴紧紧地裹着肉棒,侧入的姿势使得包裹更加紧凑,像花瓣紧紧的抱合一般,冯觉非每动一下她的感官都被无限放大,冯觉非这边更是觉得被吸得要交出命,用力地每抽插一下徐宁就娇喘出一声,声音在空气中变得浓稠,让冯觉非的神经被浸透,失控地大力进出,肉棒撞击在穴口发出阵阵水声,双手从身后捧住她的胸,揉的通红。

“不行……冯觉非你慢点……我要去了……啊……”徐宁的发丝被汗浸湿,黏在两人的肌肤上,随着深深浅浅的抽插徐宁的小穴一阵抽搐,身体不由地抽动,脑海里炸开了烟花。

冯觉非被这一阵夹射了出来,肉棒在徐宁的小穴里跳动,喉咙里低低地喘息。他的一条长腿插在徐宁夹紧的双腿之间,咬住徐宁的颈窝,两具沁出汗水的赤裸身体在夜色中交织在一起。

在房间大床上醒来的早晨,冯觉非伸手习惯性地向右环却环了个空。睁开眼徐宁已经不在。她带的饭团昨夜情乱之中被扫到地上,客厅一篇狼藉。

徐宁沿着地铁路线在清晨六点的冷风里慢慢走回医院宿舍。似乎比昨天还要冷了呢,这个天气。但是脑子的状态和昨天全然不同了。是充满电了吧。她想。虽然酸痛也脚步轻快地回去,接着改昨天没改完的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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