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

指尖仿佛还留着她手腕柔腻的触感,连同温软的身体,一如那晚活色生香的梦中。何青知回味地搓动指尖,轻笑道:“莫大人还是没变,这幺怕蜜蜂。”

唐晚意讪笑一声,擡眸看了他一眼,何青知注视着她清润的眸底一片柔光。她愣住,仿佛他们是在从前。

正殿内,唐晚意铺开图纸,坐在何青知左侧,把自己的构思徐徐道出。大部分时间都是唐晚意再说,何青知偶尔瞥她一眼,微微颔首,她就暗自记下刚才说的是何青知喜欢的。

其实何青知一直看得是她,他凝神去听,但注意力又会渐渐转回到她身上。她双眼绽着流光溢彩,绘声绘色地讲解,她从前在国子监,就喜欢涂涂画画,说以后要是当了官,她一定会用心布置府里的庭院。

说到口干了,手里就多了一杯茶。何青知把茶水放在她手中,撑着下巴,细细地端详图纸。

唐晚意嗫嚅声,“谢殿下。”一饮而尽后,问道:“殿下您想要在加些什幺吗?”

何青知指了指图纸的右侧,唐晚意放下茶杯,倾身靠向何青知,这个姿势好像被何青知搂在怀中,她浑身不觉,往右上角看去。何青知垂眸,她只要这幺近的靠着他,显得身姿纤弱,弱骨丰肌,根本不像个男人。

以前快要离开国子监的时候,有一回他到浴间沐浴,浴间的窗被开了一道缝,一名瘦弱的男子侧身正在擦拭着头发看不出样貌,偶尔露出的下颔与唐晚意一模一样。许玉弦倏地出现在他背后,笑嘻嘻地说:“莫亦这小身板脱了衣服看起来更没肉。”

莫名的,他感到呼吸不顺,转身走了。后来察觉到他的心意时,才理解当时他为何那幺失意。梦中缥缈的烟雾遮去了她的胸腹,他觉得自己心里仍是期望唐晚意是个女子。

他对事喜欢干净利落的解决,只有对唐晚意,一直犹豫不决。唐晚意同旁人一样认为何青知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但他藏在骨子里的阴狠,只有许玉弦清楚,不然,他在宫中又如何能活到现在。唐晚意心思敏感,只需他微微露出一丝本性,不需要他做什幺,她也会疏远,他清楚她最害怕卷入无端的纷争。

可他终究没做到那一步,如上次一般,他厌恶她露出对他害怕的神色。

何青知眼帘半敛,看着她露出的细白颈子,和梦中烙在上面的吻痕,眸光深谙,指尖在桌案上轻敲,脑中划过一个想法,不知尝一尝是什幺滋味。

念头乍起,行动快了一步,他垂下头,就在唇即将要触到的时候,唐晚意迟迟等不到何青知的反应,疑惑地唤道;“殿下?”

何青知没有停止,唇贴在她白嫩的肌肤上,柔腻的触感比梦里还要让人恋恋不舍。

唐晚意像只炸毛的猫儿,捂着后颈,惊坐起身,瞠目结舌地看向何青知,“殿..殿殿下?!”

何青知一脸歉意,指着图纸的最上方,“看入迷了。吓到了?需要唤人给你擦拭一番吗?”

唐晚意担心他以为自己嫌弃他,放下手,摆手莞尔道:“不必不必..殿下,我们继续看图..”

“好。”他含笑颔首,指向右上角,“本王觉得这处院落空旷了些,你帮本王想想,该怎幺布置好些。”

唐晚意这回儿坐直了身体,开口给出了几个提议,何青知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双眸直视唐晚意,低声附和。唐晚意被他毫不遮掩的目光看得话都说磕绊了,心道,五殿下今天有点奇怪,看起来没以前那幺讨厌她了。

唐晚意眸光闪闪,这是好事呀。却不知自从何青知做了那个梦后,心思改转,他想,他不能独自沉沦,看着她置身事外。

何青知状似无意地拿起她喝过的茶杯轻抿了一口,唐晚意忙要从他手上夺过茶杯,“殿下!这是下官喝过的..”

何青知放下茶杯,随意道;“有什幺关系,你我不是一直这样的吗。”

他说的以前他们共饮一壶酒的时候,但隔了许久,经过何青知刻意的疏离之后,唐晚意难免感到不自在。

谈好后,唐晚意卷起图纸起身道:“殿下,下官拿回去重新绘一副图,再拿给您看看。”

何青知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时日还早,不如莫大人留在本王宫里绘图,这样一来,本王若是改变主意,你也不必白忙。”

唐晚意略一思忖,应下了。

何青知翻看书本,唐晚意在他右侧的桌案上聚精会神地绘着图。修长的手指翻动着页面,何青知时不时地看向唐晚意,见她全神贯注,时而眉心蹙起,抓耳挠腮。时而眼露精光,挥舞着笔杆,一脸兴奋,干脆光明正大地看着她,她脸上的小表情可比书本有趣多了。

氛围安静又祥和,时光悄然而逝。

绘了一下午的图,何青知要去陪洁妃用膳,说仍不满意,让她明天再来。她坐在马车里伸了个懒腰,打开食盒,拿出何青知赏给她的糕点,祭一下五脏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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