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柳尚书一觉醒来神清气爽,他蹑手蹑脚地爬起来、简单地洗漱了一下正准备去上朝,就听见一个含含糊糊的声音说:“你要走了吗?”,“嗯该去上朝了。”他回头,就见小姑娘头发拱的凌乱,一脸睡眼惺忪的小样坐在床上。若不是不得不去上朝了,柳尚书真想堕落地陪她再多睡会儿。
穆惜惜昨晚想菜谱想到很晚才睡着,一听到他起身的声音就赶紧爬起来了,好在她虽然昏昏沉沉,正事还是记着的。“你中午几点吃饭啊,我可以给你送饭过去吗?”,送饭?柳尚书还从不知道小姑娘会做饭,他想问细节可是再不走就真的要迟了,只好先压下心中的好奇说:“你午时来就行,我派人去接你。”,“嗯好,那你慢走——。”看着小姑娘又倒回床上一副要睡回笼觉的样子,柳尚书很怀疑她能不能准时送饭来,他又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才离开去上朝。
大概是心里想着事儿,穆惜惜这顿回笼觉没睡多久就爬起来了。她昨夜已经想好了,做个糖醋排骨、油焖茭白,再凉拌个茄瓜、煮个干丝;主食就摊鸡蛋饼好了!荤素搭配,有凉有热,但惜惜一方面又担心会不会做太多了,她对于浪费粮食实在是无法容忍。不过穆惜惜转念一想柳尚书的瘦削体型,还是觉得他就应该多吃一些。穆惜惜此时充满了斗志,目标就是将柳尚书喂得胖胖的。
紫宸殿内,三品以上的官员正排列着等待皇帝的御驾亲临。本应是严肃的时候,柳尚书却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一旁的吏部申尚书见此,忍不住调笑道:“老柳,这是哪家的小娘子在惦记着你呢。”,哪家的小娘子?柳尚书估计是某个还在赖床的小懒虫,他没搭腔。申尚书倒是早习惯老友的寡言了,只是今天他今天多打量了柳尚书几眼,惊奇地问:“老柳,你昨晚是去哪了,怎幺一日不见变得容光焕发了?莫非真的是哪家的小娘子…”,“闭嘴。”柳尚书从牙缝里挤出俩字儿,心里却在琢磨难不成真的有那幺明显?“好好好,我是不擅长这个。要是老郑在这,肯定能从你那套出话来。”申尚书又贫了几句嘴,直到静鞭响了三下,两人才停了下来。
尹槐一早起来,就听到穆惜惜在厨房里说话的声音,他原以为这姑娘又跑去偷吃了,过去一看,那站在灶前正和罗大厨争论火候的不就是穆惜惜吗。“穆惜惜你这又是在做什幺?”一见尹老板来,惜惜和罗大厨吓得皆是一抖,她赶紧解释道:“我和柳尚书说好今天午时要给他送饭,就早起来准备了。”,送饭?尹槐看见了一旁洗好的食盒,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你可知道他是刑部尚书?你知道刑部是什幺地方吗?”穆惜惜此时正在和糖醋排骨搏斗,头也没擡说:“我知道呀,不就是关犯人审犯人的地方吗?”罢了看她这样,根本什幺都不懂,尹槐摇摇头。
刑部尚书柳元适,传闻到他手中的犯人,没有他审问不出来的事情。他残忍的手段令人闻风丧胆,甚至有说法犯事儿被抓住后哪怕自尽也比落在他手中好。就是那样一个人,昨晚却任由这个小姑娘捏扁搓圆。尹槐眯起眼睛,看着穆惜惜嘟哝排骨怎幺没糖色的云云琐碎,心想道“从以前就是这样。”,他到现在都记得两人当初背井离乡来到京城时,惹了不该惹的人——宁国公府三公子钟逸景。钟三公子当时还是京城里横着走的小霸王,而不是现在穆惜惜瘦了都要心肝宝贝嚎好久的傻儿子。当时尹槐以为自己会死,谁知穆惜惜却挡在他面前对钟三公子说:“你要我跟你走,可以。不准动我夫君。”。尹槐并不知道那两天详细的经过,但穆惜惜就是一瘸一拐地回来了,身后还跟个“惜惜美人”、“惜惜宝贝”不离口的跟屁虫。他怎幺都不明白穆惜惜是如何驯服这些猛兽的,但她就是让一只又一只的猛兽乖顺地匍匐在她的罗裙下。尹槐看了看忙活得热火朝天的穆惜惜,没有继续纠缠,转身离开了。
折腾了几个时辰,穆惜惜终于在午时前将食盒准备好了。她拎着食盒一路狂奔,压着午时的线堪堪到了刑部门口。薛侍郎今天得了自家尚书的吩咐,屁颠屁颠地就来门口接人了,他在穆惜惜到之前一直在想象这传闻中的穆姑娘该长什幺样。凭薛侍郎毒辣的眼光,他估摸着尚书应该喜欢温婉的女子,这样才能跟冷面尚书互补。可等他看见面前跑得满头是汗的鹅蛋脸姑娘时,薛侍郎震惊了,想不到原来柳尚书好这口!
“穆姑娘是吗?我是柳尚书的侍郎我姓薛,我带你进去。”薛侍郎简单寒暄了一下,就想接过穆惜惜手中看起来很大的食盒,惜惜刚跑了一段路,还没顺好气就眼睁睁看着薛侍郎差点手滑摔了自己精心准备很久的食盒,“小心!”她赶紧接了回来,说:“我自己来吧,谢谢薛侍郎。”,薛侍郎有点懵,这食盒怎幺这幺重,他明明看这姑娘提起来轻轻松松啊?柳尚书居然好这口?!
不管柳尚书到底好哪口,薛侍郎还是尽心尽力地把穆惜惜带过去了。另一边,想着今天午时小姑娘回来送饭,柳尚书就一直有点心不在焉。好在最近案子告一段落比较清闲,他没到午时就开始收拾案台了,将原本就一尘不染的案台又擦了几遍;快到午时想着惜惜怎幺还没来出去瞧瞧的时候,柳尚书远远地看到薛侍郎和穆惜惜并肩走来,两人郎才女貌一路谈笑风生,以至于小姑娘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柳尚书的心中泛上一丝酸涩,他努力装出云淡风轻的样子,唤道:“惜惜,你来了。”
穆惜惜刚刚还在听薛侍郎讲柳尚书忙晕头审错犯人的糗事,看清唤她的人后,她立即扑了过去:“我来啦!我跟你讲哦,今天真是愁死我了差点就迟了,这排骨的糖色怎幺都上不去…”是熟悉的吵闹,柳尚书松了口气,对一旁看戏的薛侍郎说:“谢谢,你可以走了。”后,便揽着惜惜进屋了,独留薛侍郎在门外迷茫,难得尚书对他说了五个字以上的话,他怎幺觉得杀气四溢的?
屋内,穆惜惜手脚麻利地将食盒里的碗盅拿了出来,得意地翘起小尾巴说:“哼哼怎幺样,这可都是我一个人做的哦!”她没好意思说最后糖色是罗大厨帮她弄的,。柳尚书看着面前的菜肴夸赞道:“色香都有,很好。”,“那当然!我做的菜味道自然也好,你快尝尝。”惜惜将筷箸塞给他,催促他赶紧吃。柳尚书尝了尝,果然是色香味俱全,真是没想到小姑娘看着娇里娇气的,还真有两把刷子。
此时看他大快朵颐的样子,穆惜惜也放下心来,趁他吃的功夫忍不住打量起了身处的书房。书房收拾的干净整洁,一看就是柳尚书的风格,惜惜溜达到书柜旁,只见除了厚薄不一的卷宗外,还有很多医药、风土相关的书籍,看得她咂舌刑部居然要学这幺多东西;再溜达一下,又看到了枷锁鞭子一类的刑具。为什幺会把这东西放书房里…惜惜无奈地想,难不成他平日没事还找找手感吗?溜达了一圈回来,惜惜站在书柜前随意地问道:“刚刚那个薛侍郎,平日都帮你做些什幺啊?”,她提什幺不好,偏偏提了无辜的薛侍郎。柳尚书执箸的手顿住了,他又想起了刚刚看到的情景:那两人年龄相近,一定有很多话题可聊,比起跟自己这种年已而立又性子古板的人在一起,想必她还是更喜欢青年才俊吧。
穆惜惜原本正站在书柜前认真地看书籍的名字,忽然就见头上投下了一片阴影,她转身,就见柳尚书站在自己背后,“你吃完啦?我还担心你吃不完呢。”她笑道,却没有得到回应。惜惜后知后觉地察觉到有些不对,可还没等她做出反应,便被抓住双腕摁在了书柜上,她擡头,正对上老男人阴沉的双眸,像是要把她顺便一起拆之入腹的样子。
嗯?等等??她今天好像没放什幺壮阳的食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