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汤洒在了衣服上,阿筝正好寻了个借口回房洗澡更衣,不必再忍受季元白的一顿嘲讽。
坐在浴桶里的时候,她不断深呼吸,告诫自己不能动气。
为什幺不能?
阿筝觉得最明显的理由就是,她打不过季元白……更何况,从苏则容的描述来看,此人从小到大都是个卑鄙小人,论心机,阿筝远远不是他的对手。再之,他对谁都是如此,骂苏公子骂得还更多些,对她已经算不正常中的正常,至少还指点她剑法,还说过“但也不算无可救药”这种话。
不对呀。
阿筝突然打了个激灵,伸手拍了拍自己被雾气蒸的红扑扑的脸,不停甩头。她怎幺可以觉得季元白对自己还不错呢?就算别人比她更惨,她也不能自欺欺人啊,这样长久下去,她岂不是陷入了季元白的相处模式里,被挖苦嘲讽还要谢谢他嘴下留情?
慢慢的,阿筝的脑海里浮现出“温水煮青蛙”这句话,她低头看了看浴桶里的水,顿时觉得自己就像一只青蛙。
阿筝倏然站起身子,爬出浴桶,裹着衣服暗自后怕,还好她看透了这一点,否则她就要跟苏公子一样被煮熟了。
好险!
夜露深重,阿筝正要入睡,房门被敲响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在她门外,静静站立。
阿筝打开门,惊讶:“吴大哥,你还没睡?”
吴绍一脸霜寒,站在门外犹如一颗松树般,一动不动,张嘴说道:“我想问你些事。”
“是关于出云大师吗?”阿筝猜测,对方果然点了点头,她不解,“你刚才怎幺不问?”
“有季元白的地方还是少说话为妙。”吴绍面无表情。
阿筝恍然大悟:“我怎幺没想到呢。”
要想让季元白闭嘴,那她自己不说话不就好了,他总不能一个人自言自语吧?阿筝把这点记在心里,继续说道:“你想问出云大师什幺事?”
吴绍犹豫了一下:“是关于他的样貌,他是否生了一双凤眼,个子大概这幺高。”他伸手比了比。
阿筝一边回想一边点头:“是啊——你问这个做什幺?”
他收回手,唇角紧绷,生硬道:“只是小时候似乎见过他,想要确认一下。”
“那应该很好确认吧,”阿筝说,“出云大师是光头啊,如果既是光头,又长得差不多,肯定就是他啦。”
吴绍否认:“我小时候见的那个男子一头长发,尽管容貌相似,我并不能确认。”
阿筝好奇:“你确认这个做什幺,难道那个男子跟你有仇?”
“已经过去二十年了,”吴绍缓缓退了一步,“罢了,阿筝姑娘不必放在心上,早些休息,在下不打扰了。”
阿筝觉得吴绍肯定是看错了,因为出云大师一直都在在寺庙里长大,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怎幺会有一头长发。
送走吴绍,阿筝倒头就呼呼大睡,次日转醒时,精神大好。
洗漱之后,她打开房门,季元白正靠在她房门边,眼神和她的目光相触。
他一身黑衣裳,玉冠束发,实在是俊秀非常。
但阿筝有种大白天见鬼的感觉,“砰”一声关上房门,深吸几口气之后又重新打开,对方果然已经露出了熟悉的阴笑:“关门?”
阿筝解释:“我是去整理仪容了。”
“哦,”季元白笑道,“整理了哪里?”
“……”阿筝实在编不出来,故作深沉道,“关系重大,天机不可泄露。”
他并没有生气,反而温柔道:“原来如此,这般隐私之事阿筝还告诉我,真是叫人盛情难却。”
她有说什幺很隐私的事情吗?阿筝正在埋头思索,季元白已然换了话题:“既然起来了,那就去趟汉中吧。”
她擡起头,松了口气:“那苏公子和吴大哥呢?”
“只有我们去。”
我们,阿筝听得心里一颤。
松了的气又提了起来,阿筝踌躇片刻,觉得这一定不是一个美妙的路程,但是正事要紧,她又问道:“你在汉中有认识的人吗?”
对方笑而不答,阿筝后知后觉的想起,那个叫叶岚的英勇姑娘正是汉中第一美人。
美人说话,都是一呼百应的,要打听个人应该不难,阿筝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两地相差不远,阿筝也不愿再当车夫,两人去马车行买了两匹骏马,一左一右牵到了官道上。
旭日初升,道上的树林葱郁一片,盛夏的早晨还有些微风,阿筝许久不曾骑马,早已心痒难耐,飞身而上。
她穿着嫩黄色的夏衫,杏眼含笑,抓着马鞭,纵马而出。季元白在后头,瞧见她乌黑的发扬起,她微微回头看他,一脸娇憨的表情,眉眼灵动可爱,又有几分飒爽之气。
官道上,两人的身影逐渐追逐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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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百度了一下发现真的有汉中这个地方,而且离襄阳很远,如果有知道的同学请忽略
掐指一算,我马上就写到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