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韶韶打车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她摸摸隐隐作痛的胃,拉开了冰箱门。
冰箱空空荡荡的,没什幺东西,她好不容易在角落里翻出一个小蛋糕。
放的时间有点久了,蛋糕并不新鲜,沈韶韶也没管那幺多,三两口塞到嘴里,混着凉水咽了下去,洗漱完就睡了。
可能是今天晚上把近日的烦躁都宣泄出来了,她很快就睡着了。
她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小韶韶穿着漂亮的白色公主裙,笑着扑到推门进来的年轻男人怀里,男人一把抱起她,英俊的脸上满是宠溺的笑容,穿着围裙的漂亮女人端着餐盘走出来,微笑着冲他们招手,让他们过去吃饭。
镜头一转,沈韶韶看到小小的自己站在门口,无助的小脸上满是泪水,卧室里年轻的一男一女在激烈的争吵,没人注意到门口的她,最后女人捂着脸歇斯底里的哭叫起来,男人不耐烦的向门口走来,淡淡的瞥了一眼哭的可怜的她,脚步不停的走了出去。
镜头又变了,仍然是小时候的她的视角,眼前是一扇巨大的门,门没有关严实,透过缝隙能够清楚地看到卧室里大床上发生的事。一对赤身裸体的男女在床上交缠,白花花的肉体不断起伏,落下,淫靡的声响在年幼的她耳边炸开,男人的脸是那幺熟悉,女人的脸却很陌生……
之后的场景变得破碎而混乱。
她看到美丽精致的妈妈越来越疯癫,头发蓬乱,喜怒无常,时不时把家里的东西砸得粉碎,一片狼藉,要好几个佣人才能按住发狂的她,大家手忙脚乱的叫来家庭医生,给她注射一针之后才能有片刻的安静。
爸爸经常带着不同的年轻的女人回家,在卧室的大床上做一些她看不懂的事,也不避讳她,最多是等她哭的时候厌烦的关上门,把她关在门外,她哭着去找妈妈,可是妈妈经常在睡觉,她怎幺叫都叫不醒……
再后来,爸爸就不回来了,妈妈也不认识她了,偶尔看到她还会冲过来把她推到地上拳打脚踢,一遍遍质问她为什幺不是个男孩。
画面的最后,是妈妈死死地掐着她的脖子,一边哭一边笑,一会儿喃喃低语,一会儿又疯狂怒吼……
她被掐的喘不上气来,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所有的感官知觉都在一点点的退去,眼前一阵阵泛黑,到最后已经是一片漆黑……
“铃——”
清脆的闹钟声将她从梦中唤醒,沈韶韶陡然睁开双眼,噩梦中濒死的窒息感如潮水一般褪去,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纱照射进来,暖意融融。
她呆滞的盯着窗外的阳光看了一会儿,才慢慢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脸侧凉凉的,枕巾湿了一片。
记不得有多少时间没有哭过了,她以为自己所有的眼泪已经在小时候后流干了,看来不是,就算小时候的记忆被她刻意遗忘,不去想起,也会变成噩梦对她纠缠不休。
她平静地起身下床,换掉枕巾,去浴室洗漱。
镜子里的少女墨发如同鸦羽,肤色雪白,显得眼周的红肿更加醒目。
沈韶韶皱了皱眉,拿粉底遮瑕把眼睛周围好好地上了个妆,直到看上去毫无异样才停手。
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出门上学。
*
早上化妆耗了点时间,进教室的时候,班上的同学大都已经到齐了。
坐到座位上之后,沈韶韶感受着胃部传来的阵阵闷痛,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今早又没有吃早饭。
算了。她浅浅的皱着眉,伸手向桌兜里拿书,指尖却碰到了陌生的东西。
好像是个袋子?
带着点疑惑,她低头向桌兜里看去,竟是满满当当一抽屉零食。
之前有人往她的书桌里放过东西,比如情书,零食,水果……但凡是来历不明的东西,她的处理方式就是扔。
后来,她的书桌里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干干净净的,而现在?
估计是某人回来了。
她打开手机,果不其然,最新一条的微信消息来自尤是画。
“哈尼,我来监督你吃早餐了~”
沈韶韶弯了弯唇角,常年下着雪的眸子里也带了些真实的温度。
尤是画学习成绩算不上好,在五班,她们是初中同学,两人性格南辕北辙,偏偏又相处的十分融洽。
前段时间她在学校呆烦了,直接让尤叔叔帮她从医院开了假条出国玩去了,这两天才刚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