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小姐?月小……”清脆的女声,在停顿片刻后,尖锐起来:“啊!月小姐醒了,她的眼皮在眨!快!快去通报洁夫人!快啊!”
一阵忙乱,急急索索的脚步声。
“好痛!”月低咛了一声,下意识伸手去摸头。
“头痛?帮您揉揉……月小姐,你已经昏迷四五天了!大家都好担心,不过还好,您福大命大,总算熬过来了!”清脆的声音继续说。
“嗯?”月皱着眉头,眯着眼睛,第一缕光线射进瞳孔时,她急不可耐地睁开了双眼……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俏脸,笑眯眯望着她,一脸关切惊喜,正是刚刚清脆声音的主人,看她身着藏蓝色的礼裙,就知应该是照顾她的女仆之类的。
月试着移动手臂,还好,能听使唤。
于是撑起身体,在小女仆高分贝的惊叫声中半坐了起来……
精力也没她预想中的那样糟糕,咬着牙,月笑着对她说:“帮我找些东西,垫着后背。”
很快,身后有了绵软的枕头,月放心地一靠,紧接着说:“谢谢,能告诉我,这里是什幺地方吗?”
小女仆正忙着帮她整理散开的睡衣领口,听她这幺一问,有些意外地擡头:“您……您真的?真的?什幺都……”
月微微一笑,替她说完整:“记不得了?嗯!是这样的!我只记得……那个混血男子把我敲晕了,然后一醒来,就在这里了。你还没告诉我,这是哪?”
“啊!这样啊!”小女仆低垂眉眼,心思重重的模样,想了一会,又不知想到什幺,竟然双颊绯红,一副羞羞答答、担惊受怕的……
怀春?月仔细揣摩着她的表情,好像有这幺一个词形容少女的爱慕情思吧?
这是哪跟哪啊?显然对象不是她,那幺是?
“哦!我说到的那个混血男子!呵!就算长得英俊又怎样?估计是个危险的主儿!”月在心下暗道,不过,眼前最重要的事,就是搞清楚自己又落到什幺样的状况中,然后见机行事了……
于是,咳了一声,以示提醒。
小女仆立刻反应过来,噼里啪啦说了一堆:“月小姐别担心,尊者请了最好的医生来帮你看病,很快你就会想起来的!还有啊!大少爷、二少爷、上御少爷,每天都错着点来看你,月小姐有这幺多人疼,一定能好起来的!”
综合所有的信息,月已经明白自己在所谓“尊者”的地盘里了,也不知是怎样一个人?可靠不可靠?小女仆说的三个少爷,应该是那晚她见到的四人当中的三人吧?跟自己什幺关系?
想着想着,眼前又浮现那抹苍白的身影……
他为她陌生的反应连吐两口鲜血,还有那绝望的声音--
“你,不记得我了。”
应该是与自己纠葛颇深吧?可她,心里除了那若有似无的痛,什幺都没有,空荡荡一片。
不再想下去,因为不想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猜测过多,这样反而会影响她的判断力,于是整整表情,继续套话:“他们这幺关心我,我却连名字都记不起……唉!”
小女仆一愣,也跟着神伤起来,不过只片刻,她突然握紧月的手,眼中充满坚定地说:“虽然不允许,但我也豁出去了!月小姐,我来告诉你!”
月一脸惊诧地望着小宇宙熊熊燃烧,斗志昂扬的小女仆,心里却乐得直笑……
好天真的小美眉,一勾就上当了!自己不是好人啊!不是好人!
于是,她从小女仆的口中得知了许多信息,包括尊者是谁,那三人与自己的关系,还有自己怎样到的这里……
得到了这些消息,月的心里不但没有释然,反而更加疑惑,带着暗暗的失落……
那晚,混血男子确实击晕了她,可她的高烧不退却与此无关,医生检查出她脑袋里有块肿瘤状突起,只说情况不明,需要进一步检查才能确诊,而她的失忆,被推测与这个突起有联系。
至于她的身份……
知情不如不知情!
月浅叹一声,心忖:“原来是我会错意了,那人,只是我的另一名哥哥而已。”
只是哥哥而已……吗?
下意识她为什幺这幺抗拒这个答案,还有隐约的怒意,似乎真实的记忆在不断提醒自己……
提醒自己什幺呢?如今她的脑袋,还是一片空白,只能接收最新的情报了,剩下的,走一步,算一步吧!
就在月不断套话的当口,门外响起骚动,昏迷中听到的那抹熟媚女音响起:“怎幺不先通报!”
只有唯唯诺诺的答应。
“把消息传出去,他们也等急了。”说着说着,一抹明黄出现在月的跟前。
很柔媚的一名女子,与她的声音一致,散发着成熟而内敛的贵妇气质,但年龄却不大,估计也就三十上下,但那种游刃有余的态度,让她有种少妇般的温婉熟练。
“洁夫人。”刚刚还口若悬河的小女仆见到女子,立刻起身,躬身行礼。
被唤作洁夫人的女子微点下颚,眸子却很快锁定了懒洋洋躺着的月,上下一番打量,笑得怪异,边笑边坐到月的床边,不咸不淡地问:“醒了,觉得怎样?”伸手想摸月的额头。
月不着痕迹地歪了歪头,躲了过去。直觉告诉她,眼前的女子对她并不真心,知道她是尊者当前最宠的小妾,也就是她的小妈,小妈对继女有什幺样的心思,月还不至于连这点常识都没有!
但面子还是给了,朗声答:“谢谢洁夫人关心,好多了,就是有点饿,有没有清淡一点的食物?”人是铁,饭是钢,谁叫这副身体长在这幺复杂的斗争环境下?!她必须养好身体,再做打算!
洁夫人略略点头,吩咐下去,不一会,就有人托着托盘进来,里面乘着四小碟凉菜和清爽的稀粥。
月食指大动,也不客气。
“看来烧是退了,多吃点,下午让华医生帮你全面检查一下。”洁夫人笑着看她,眼里却浓雾深锁。
月用眼角余光,准确把握到了这点。
奇怪?为什幺洁夫人的态度这幺别扭呢?就算看不顺眼别人生的子嗣,也不至于对长这幺大的她发难吧?那又是为了什幺?
勺子在碗里来回搅和,微微沉思状。
这里,没有地下室的阴森可怖,却也好不到哪里!
“唉!还是要赶紧想恢复记忆,这里不是好玩的地方……”月如是想,勺了一大勺粥,正要放进嘴里,就听外间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而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