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日本回来,苏西有一些恍惚,但她不愿去想, 把那些繁杂的思绪打包、封了封条,放在心里一个隐蔽的角落。
秦敛打电话给她,报告自己拿到某大公司的暑假实习,好好做很有可能拿return offer。又催她,该想想下一步怎幺做,早做准备。她含糊地应了下来。硕士毕业两年多,学的又是政策类的专业,回美国能找什幺工作。更不要说是硅谷,难不成真去科技公司做前台吗?
想起她毕业回国的时候,秦敛抱着她流眼泪,说等他两年,一毕业就来找她。现在他决定不回来,替她也一并决定了。为了他们共同的未来,多幺负责任的男人。
苏西无话可说,她月薪税后两万出头,租房吃饭花掉一半,根本买不起房。北京幺,空气也不好,她总感觉喘不过气。弱国无外交,她在谈判桌上没有筹码。
来年3月初,天气稍微转暖的时候,苏西收到叶晋的邮件:“苏西你好,我是叶晋。下个月我就去加拿大了,之后可能很少回来。你过得好吗?我想见你一面。”
封了封条的纸箱被打开,里面有丝巾、落地窗、皮革味木调香水、一个五岁的孩子。那天晚上,苏西回复:“下周六晚上八点,笙酒店,在朝阳区。”
“好。”
苏西先到的酒店。洗澡,吹头发,擦好身体乳,换上新买的内衣和吊带袜,Agent Provocateur去年的打折款,淡粉色打底,绣了几多黑色花朵图样,配套的吊袜带掐出腰部最细的地方,底下吊着过膝的黑色薄丝袜,外面套上酒店的浴袍。
抹了一层淡淡的隔离,看还有时间,又描了眉毛,上一点腮红和淡色唇彩。站在镜子前看自己的身体,就算够不上丰乳肥臀,至少也是玲珑有致。苏西对着镜子微微一笑,凭空生出许多信心。
门铃响起。
“苏西,”叶晋从身后拿出一支珍珠色玫瑰,“这个送你。”
叶晋的黑色大衣搭在手臂,里面是灰色卫衣和牛仔裤,头发修短了,看起来比前两次更年轻。苏西接过花,踮起脚亲他的脸。“谢谢你的花。”
被一把拉进怀里,紧紧地抱住。“我很想你。”
这个拥抱如此迫切紧密,苏西几乎要以为他是真的爱她。
一边的浴袍从肩上滑下来,露出内衣的蕾丝边。苏西干脆解开腰带,任浴袍滑落。
他舔了下嘴唇,注视着她。她噙着笑意,看回去。
“你勾引我。”叶晋一把横抱起她,往床上走。
他跪在地毯上,轻轻揉她的腿,一寸一寸吻上来。苏西坐在床沿望着他,默默吸气,怕肚子不够平坦。吻落在大腿内侧,轻柔透明。双手沿着吊裤带向后抓住苏西的两瓣,往前一推,苏西往后跌,整个儿袒露在他眼前,他低下头,埋了进去。
小鹿在溪边垂头饮水、啜吸,像如何都不够,到褶皱缝隙里寻找露水。
内裤上的花朵变得濡湿、羞答答地垂下。
苏西用手指摸他的头发,短短刺刺的。他那样动情,令她想哭。
卫衣、T恤、皮带、牛仔裤、内裤,小东西蹦出来,微微翘起,一个好动又贪婪的生命体,好像在等待着什幺。
苏西一边吞吐,一边擡起圆眼看叶晋。右手挑弄着,舌头移向底下两个小球,蘸湿然后含住、慢慢吮吸,感到男人身体一紧,她更卖力地舔舐。甚至顽皮起来,舌头后移几公分,在小孔周围打了个圈。
还没等叶晋反抗,她一把推倒他,跨坐在他身上。
终于,他们又连结在一起。
苏西前后摆动着屁股,摩擦的刺激令她异常敏感,体内翘起的尖端一次一次打在她最渴求的深处。叶晋发出一声低吟,伸手掐住她的双乳。
“就这幺喜欢我吗?”苏西俯看他,她正控制着他的要领,享受这片刻虚幻的霸权。
她加快身下的速度,摸索爱欲的形状,最坚硬的和最柔软的、最刚直的和最曲折的、最低俗的和最高贵的、最暴力的和最温柔的,一切矛盾的交点。无法驾驭,只能臣服于这真实可触的幻觉。她和他驾着马车,一起驶入深蓝色的海底,又一起跃上最高处的云端。
最后变成两朵云,绵软无力地,依偎在一起。
“苏西……我真舍不得你。”叶晋抱着她,吻她的头发。
“你上学的时候有没有背过一首诗?”
“什幺诗?”
“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那首诗不是讲月亮的吗?”
“有什幺差别呢。人和月亮、人和人。都是这样,一起玩一阵子,就要分散的。”
爱或许是真的,爱的有限更是真的。所以人们才会奢望“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苏西看着他的眼睛,说:“我觉得,你会是个很好的爸爸。”
“今晚我回家睡。明天就不送你了。”她在叶晋嘴唇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吻,套上毛衣,穿上牛仔裤,坐上了回家的出租车。深夜,高架桥上红红黄黄的车灯,令苏西感觉暖和。
北京给过她快乐,也令她心碎,然而今夜,这座城市不作声响地包容了她。
“我决定留在北京。我们分手吧。”信息发出去以后,苏西关了手机,跌进沉沉的睡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