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金銮宝殿

见首领一死一逃,参与叛乱的众军兵也都彻底消失了战意,丢下刀枪,任由涌上来的士兵把自己捆起来,有的亲兵一边被捆,一边还在微微冷笑道:“老子死也没什么,只要王爷能离开,他日回来,老子的仇,他一定会替老子报回来!”

负责看押他的官兵见他嘴硬,先一脚踹了他个嘴啃泥,又随手抓起泥土,塞满他一口,按在地上狠狠痛揍了一顿。

吓得其他叛乱的士兵,都跪倒乞降,再不敢乱说乱动,免得惹来强烈的报复。

战场上,乱势渐平。

投降的叛军士兵在众军驱赶下,渐渐汇聚在一起,抱头坐地,听候发落。

只有那些禁军将领,拍马满场飞奔,满脸惶急恐惧之色,对围上来的军将们打躬作揖,哀求他们暂时不要锁拿自己,手中拿着一个个的小小木人,奔到金陵城下,却被守城士兵们举起锋利长枪挡住,喝令他不得靠近。

众将急得面色大变,跪在城下,望着城头叩首哀告道:“安南将军,求你大发慈悲,救末将一家性命!妖道东魍子施了法,控制了末将亲人,现在妖道既死,只有你才能救得他们了!”

想到自己这些天来在妖人控制下,吃不好睡不好,提心吊胆,担惊受怕,现在已经成了叛逆,说不定便会被满门抄斩,众将跪在城下,痛哭失声,叩头不止。

看他们哭得可怜,李小民终究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抚扇叹息道:“罢了,放他们上来!那些小木人,都要呈上来交给我,千万不可以弄坏了!”

众将闻言,如蒙大赦,个个喜动颜色,连忙跑进城门,上了城去,拜倒在李小民面前,重重叩头,哀告道:“求将军救小人家人性命,小人定当结草衔环,报答将军活命大恩!”

李小民缓步上前,亲手将他们一一扶起,接过他们惶恐呈上来的木人,喝令他们退后,自己拿着木人,走到众将家人面前,拿起一个木人,问道:“这是谁的?”

一个将官慌忙上前拱手,道是自己家人的,并指出一个昏迷不醒的老头,惶声道:“这便是家父,年纪如此大了,还要受这般折磨!”言毕,不由垂泪。

李小民手执木人,口中念念有辞,暗自催动仙力,向木人上行去。

木人之上,钉着七彩钢针,在他仙力驱动之下,彩针轻轻颤动,忽然噗噗一阵乱响,被仙力激得跳了起来,坠落于地。

一缕生魂,飘飘荡荡,自木牌上升起。

李小民运起目力,凝神看去,却见此人,正是那老头相貌,满脸迷茫之色,似不知该往何处去,便伸手一指,喝道:“咄!魂灵归位,不可擅离!”

他的手指,迸发出一缕微光,直射那老头肉身额头之处。

那生魂得了这缕微光指引,缓缓向前飘去,直透入老头眉心之处,倏地钻了进去。

再看那昏昏沉沉的老者,骤然惊醒,满脸亦是茫然之色,四顾一番,忽然看到面前禁军大将急切的眼神,一把抓住他,惊道:“儿啊,为父这却是在哪里?”

那禁军大将喜极而泣,父子俩抱头痛哭。

别的将领见李小民救了一人,慌忙再度上前跪拜,求他好人做到底,千万不可把别人给忘了。

李小民拿着木人,一个个地救治过来。

忙了半晌,终于将所有被东魍子妖术摄了魂魄的人救醒。

众将与亲人抱头痛哭,哀伤不已。

有几个禁军大将,已有亲人丧生于东魍子手中。

幸好别的亲人,还未曾遭到毒手,抱头痛哭时更是哀痛,对钱松等人恨之入骨,只恨李熊逃走,否则自己若逮到他,哪管他什么皇子不皇子,一定要让他饱尝自己老拳的滋味!

战场之上,已渐趋平静。

除去一部分禁军在钱松忠实家将的带领下趁乱突围溃逃,其他的禁军,大都跪地乞降,被后面赶来的西北两路大军,会同御林军、卫戍军,将他们驱到一处,看管起来。

望着战场上顺从地低头走着的大批降兵,李小民悠悠长叹,知道这一场乱势,终究是平定了。

大唐皇宫,金銮宝殿。

文武百官在安南将军李小民的带领下,在大殿中跪满了一地,恭恭敬敬地向上叩头行礼,山呼万岁。

在上方,宝座却是空着的。

大唐皇帝李渔,经历了多次惊吓,已经奄奄一息,眼看着就快要气绝身亡了。

现在,朝政都由周皇后作主,众官行礼的对象,只是周皇后一人而已。

虽然在前面跪着,带领众官行礼的是一个太监,百官却无人敢起轻视之心。

由于左右二相俱亡,而秦援亦因急怒攻心,受了风寒,现在正在家中养病,三派都群龙无首,朝中隐然已由最受周皇后宠爱的安南将军李小民为尊。

而他在此次平乱之中,立下了天大的功劳,文武百官,也都心服,无人敢与他争抢位置。

母仪天下,端丽万方的周皇后,威严地坐在宝殿之上,珠帘之后,轻启樱唇,娇声道:“众卿平身!”

李小民率领百官拜了几拜,站起身来,与他们分列两旁,持笏恭立。

他站在百官之前,持笏悄悄向上看去,却见珠帘之后,丽人仪态既威严又性感,想起昨夜平乱之后,她曾在自己身下哭泣呻吟着,却仍是不停地与自己疯狂交欢,以驱散巨大的压力带来的恐惧痛苦,不由心中满是怜惜之情。

可是能与尊贵皇后偷情的兴奋,又忍不住从他眼中流露出来,脸上却还是一片恭敬之情,微微低着头,丝毫没有一丝异状现出。

周皇后凝起美目,扫视着下面恭立的文武百官,心中暗叹。

在这些人,有多少人是真正对自己忠诚的,一旦乱起,他们还能保证不会倒向另一边吗?

她的目光,落到李小民身上,眼神微微一热,知道只要有他在,便一切都不用担心了!

无论如何,都要努力拴住他的心,以保住周氏一族的权力地位,以及亲生孩儿的太子封号!

即使为了讨他的欢心,牺牲一切,也在所不惜!

想到自己将要对他做的事,周皇后威严玉颊之上,不由有一丝羞红悄悄泛起。

努力压抑着狂乱的心神,周皇后低咳一声,轻启朱唇,下令将百官之中,几个依附于钱松的官员,当堂拿下!

宫廷侍卫如狼似虎地踏上殿来,将几个哭喊叫屈的大臣们揪去乌纱,按在玉阶之前,听候周皇后发落。

周皇后用冷漠的目光看了那几个官员一眼,喝令将他们打下天牢,来日交由大理寺审理发落!

侍卫们躬身听令,不顾几名大臣哭喊,硬将他们揪下殿去,用锁链锁住,拖了下去。

眼见昨日同僚,今天便沦为阶下之囚,众官虽然与他们大都是政敌,也不禁暗生兔死狐悲之感。

看着下面悚然惊惧的大臣们,周皇后淡然微笑,轻启朱唇道:“各位卿家不必担心,这都是钱松等乱臣贼子误国,与众卿无干。”

众官回过神来,慌忙躬身,只道这些人与钱松纠结,妄图反叛朝廷,现在的下场都是咎由自取,罪不可赦!

李小民站在百官之首,侧头淡淡地看了一个依附于自己的吏部侍郎一眼,那侍郎容甫心领神会,持笏出列,躬身奏道:“启禀皇后娘娘,周相爷已然被乱贼钱松所害,朝廷中无人主持政事,将来若有紧急公务,只怕不妥。还望娘娘指出一位大臣来,由他署理公务才是。”

周皇后美目闪动,看着下面躬身上奏的侍郎容甫,淡然道:“既然如此,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容甫本是一个毫无实权的京官,为人倒还精乖,只是没有什么靠山,因此一直都不能飞黄腾达。

前些日子,都是靠了李小民的推荐,才坐上了因间谍罪被诛杀的谈宋明的位置,对他感恩戴德,已是一心要抱住他这根大树往上爬,当即朗声道:“禀皇后娘娘,安南将军李大人,英勇机智,文武双全,这次平定乱贼,全靠李大人之力!有大功于国,若不加赏,只怕天下人因而寒心。依微臣愚见,若要管理大唐政事,非李大人为主不可!”

在殿下,众官闻声错愕。

太监当政,这可是大唐未曾有过的,若是让一个小太监当上了相国,不管是左相右相,都会让外国人嘲笑大唐无人了!

还未有人上奏反对,便见十数名官员出列躬身,持笏齐声奏道:“容大人所言极是!李大人才学出众,政事通达,以李大人主持政事,微臣等心服口服!”

这些人,便是依附于李小民的那一派官员,大都靠着李小民的保荐,得以得升官职,因此都对李小民感恩戴德,现在见他得势,自然要出班保奏,在他鞍前马后效力,将来可望成为他的亲信,那便更是前途一片光明了。

接下来,又有十几员武将出班保奏,拍着胸膛保举,只说现在秦老将军既已生病休息,金陵城内外的军队须得交由安南将军统领,才能保证钱松的余孽一党不会趁乱危及社稷。

也只有安南将军才能让众军心服口服,若换了别人来带兵,自己第一个不答应!

在战后反正的禁军将领们也都出班跪下,哭诉自己被钱松挟持了亲人,不得不附逆造反,罪孽深重。

幸得安南将军不记旧恶,不但上奏皇后赦了他们附逆之罪,反而以德报怨,救了他们的亲人,这等恩德,实乃天高地厚。

众将愿以死保奏,只愿安南将军这等仁义之人掌管政事,必是大唐百姓之福!

而自己若还有机会从军,便是做个步卒,也心甘情愿在安南将军马前效力。

若有人敢对安南将军不利,自己便是不要了这条性命,也要与那人拼个死活!

文武百官自二相亡故,现在已是失了主心骨,见众将如此说,更是茫然无措。

眼见得御林军、卫戍军的将领都唯李小民马首是瞻,而禁军在整编之后的军权也已被他掌握,那些禁军将领现在更是把李小民当救命恩人一般看待,诚心敬服。

在这一片混乱的局势中,李小民已经是掌控了金陵城的安危,若有谁对他不利,只怕不用他动手,便会有乱兵出没,趁着一片混乱,杀掉个把朝廷命官也算不得什么,只要栽在钱松余党身上就可以了。

文武百官既混到这个份上,也都不是傻瓜,便是原想要出班争上一争,不要太监当政的,也都把脖子一缩,闷声不响,免得被人箭射了出头鸟。

况且百官之中,大多是周氏门生。

现在见周皇后优待李小民,也不愿与李小民为敌。

除了周泰一脉的官员之外,还有些钱松一党的官员,侥幸没有被抓去坐牢,也都在暗暗盘算,是不是该改换门庭,投靠李小民,以保住身家性命。

只要这官能做下去,便是投到李小民门下做个门生,也远远胜过满门抄斩的下场。

其中聪明的,慌忙出班,躬身持笏上奏,只道安南将军勇武刚烈,政事亦练达至极,提出的见解常令众官叹为观止。

若能在李大人的带领下为国出力,皆是众官平生之愿!

周皇后举目扫视,但见大殿之上,倒有一小半官员武将在替李小民说话,其他的官员也都闭口不言,竟无一人胆敢出声反对,不由芳心窃喜,微笑道:“众卿暂且回班,本后知道了。”

她抬起美目,凝视着殿上谦恭而立的安南将军,朱唇微启,娇声唤着情夫的名字道:“李小民听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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