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淙南是陈惜的信仰,是她的精神支柱,一旦陈惜对孙淙南产生怀疑,哪怕只有一点点,陈惜都会崩溃。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孙淙南听着她艰难的喘息和咳嗽声,加快速度,“待在原地别动,我马上就到了。”
孙淙南掐断电话,打开定位,陈惜在宿舍,这个地点让孙淙南放心不少,他坐上车,回拨给陈惜,陈惜还是接了,但依旧哭。
孙淙南把听筒模式切换成外放,没有再说什幺安慰人的话,全神贯注开车,十分钟后他到达宿舍楼下。
“我到了。”他告诉陈惜,大步往宿舍里走,几个Omega尖叫起来。
紧张让他身上的信息素狂飙,他顾不上压制。
“我未婚妻在宿舍里晕倒了,我上去接她。”孙淙南把身份证甩在宿管阿姨的桌上,阿姨也是Omega,霎时被压得大气都不敢出,偷偷瞥了一眼孙淙南的身份证。
孙淙南只停了五秒,也不管阿姨有没有登记就往上走,阿姨着急地跟上去,“先生,诶!你不能上去!”
这要乱了套啊!大晚上的!宿舍里都是娇弱的Omega!
“啊——!”迎面走来的Omega被孙淙南的气势吓得跳到一边,偷偷打量他,好奇又害怕。
连季刚好在这时候回到宿舍,前头动静很大,她几乎是立刻注意到被阿姨追着走的孙淙南,追上去。
“你怎幺在这里?”连季边跑边问。
孙淙南以为这次的事和连季没关系,还耐心回答她:“陈惜在宿舍里哭。”
连季缄默,她不意外陈惜会哭,她更担心的是陈惜会不会不小心把下午的活动内容透露给孙淙南。
以孙淙南为首,队伍很快浩大起来,有些好奇的Omega跟在后面,想凑热闹。
众人来到紧闭的宿舍大门前,宿管阿姨被紧张的氛围感染,信了孙淙南的话。
“我来!”连季掏出钥匙。
门一开,房间里黑摸摸的,只有陈惜的痛哭声,十分吓人。
连季先让孙淙南进去,然后自己闪身进门,开灯,挡住所有人的视线,提高音量:“这是私事,请大家不要胡编乱造、随意扩散!阿姨我们处理好马上下楼,您放心!”
说完她关上门,隔绝外界的目光和声音,转身看着面前的情侣。
陈惜蹲着,披头散发,地上点点滴滴都是泪。
孙淙南来到陈惜身边,她擡头仰望孙淙南。
除了在床上,孙淙南不喜欢听到陈惜哭,她一哭他就烦躁,可此刻陈惜双眼通红蹲在地上,呆愣地擡头看他,像只可怜的小兔子,他终于体会到了比烦躁更高级的情绪,它尖锐地扎进心底。
孙淙南没有废话,直接托起陈惜,把她抱进怀里。
“呜呜……”陈惜反手抱住孙淙南,哭声瞬间大了,像在大人怀里嚎啕的孩子。
她再怎幺怀疑孙淙南,也离不开他,她爱他啊。
“怎幺了?”孙淙南轻抚陈惜的背,嘴唇在她颈侧徘徊。
陈惜用尽全力在哭,哭到浑身发热,身体颤抖,她是完全靠着孙淙南的支撑才没软下去。
孙淙南透过阳台推拉门的倒影观察连季,一手拢住陈惜的头发,找到她的腺体,毫不犹豫咬下去,注入自己的信息素。
暂时标记,时间不长,为了让陈惜镇定一点,站在后方的连季根本没有发现孙淙南这个隐蔽的犯法动作,陈惜没向孙淙南透露什幺,她不好意思一直盯着他们看。
被标记的陈惜抖了一下,眼泪再次涌出来,脖子后面一阵尖锐的疼,但她不知道孙淙南做了什幺,只感觉身体被注入一股力量。
哭声渐渐弱下去,孙淙南打横抱起偃旗息鼓的陈惜,朝连季使了一个眼色,连季接收到,摇了摇头。
开玩笑,她怎幺会知道陈惜为什幺哭呢?陈惜下午可是和游以晏一起出去的。
孙淙南作罢,抱着陈惜离开,那些围观的还没散。
“别看了!别看了!陈惜身体不舒服!”连季善后,孙淙南只管往前走。
为了陈惜,他们俩第一次配合,都不需要商量。
回到家,孙淙南给陈惜喂水,又哄着她说下午的事,陈惜缩在孙淙南怀里,眼神躲避,怎样都不肯开口,孙淙南只能点了安神香让她睡觉。
房间里静悄悄的,孙淙南换了睡衣靠坐在陈惜旁边,一手搂着陈惜的肩,一手拿手机。
现在看来,在陈惜手机上装点东西这个决定太对了,孙淙南打算听下午的音频,两个Omega出去怎幺会闹成这样?游以晏是什幺厉害的角色吗?孙淙南更倾向于是她们一起遇到了什幺事。
打开文件夹,屏幕上跳出一条提示:内存空间严重不足!
孙淙南点掉提示,手指往下滑动,然后他皱起眉头,最新一条音频是上周四的,芯片坏了?
孙淙南拿过陈惜的手机看,外观完好无损,和刚买的一样,陈惜还给手机装了保护套。
她不可能发现手机内部装了东西。
孙淙南把原因排除完,给朋友打电话,他放低了声音,陈惜没有被吵醒。
朋友听了他的描述,初步判定是手机内存不足,每天48个音频,每个半小时的长度,孙淙南不清理,手机内存怎幺可能够用?
“意思是这些音频都回不来了?”孙淙南问。
“不,中转器上有备份,但是里面的文件成千上万,没有分类整理过,找起来很麻烦,我建议你先清理手机内存,后面的音频有空间存放了,说不定会自动传到手机上。”
孙淙南挂断电话,正准备清理音频,突然收到一条短信:陈惜晚上没吃饭,你买点东西给她吃。
发件人是连季,孙淙南随手回了一条谢谢,打算点退出,手指却顿住。
他重新读了一遍这条简单的信息,背后的逻辑似乎不通,他记得连季是在他之后进入宿舍的,还问他怎幺会在这里,这代表她不知道宿舍里发生了什幺事,他们还一起走到宿舍门口。
既然这样,连季怎幺会知道陈惜没有吃晚饭?她是提前给陈惜打过电话,还是在陈惜哭之前刚刚离开宿舍,又或者,下午她参与了陈惜和游以晏的约会?
孙淙南的逻辑推理能力很强,一条关心人的短信都能让他看出疑点,他想了想,给闻丞打电话。
“我是孙淙南,这幺晚打扰上将,实在不好意思。”孙淙南先客气了一番,他和闻丞没有多深的交情,而他等会儿要问的是他夫人,如果不解释清楚,会很麻烦。
“我的未婚妻下午和尊夫人出门约会,回来身体不适,我想问问夫人她们下午是否吃过什幺特别的食物。”孙淙南随口编了一个理由。
“小事。”闻丞把手机给游以晏,游以晏顺势推开闻丞,拢好衣服坐起来,“陈惜怎幺了?”
看来游以晏不知道,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孙淙南暂时拿不准游以晏是敌是友,还跟她客气,“她过敏了,我在找过敏源。”
闻丞把脑袋搁在游以晏肩上,正大光明听她和孙淙南对话,手还不老实,游以晏烦得站起来, “我们下午没吃东西。”
孙淙南垂下眼帘,“那下午连季有和你们一块吗?”
游以晏心里一惊,脑中警觉,“没有,就我们两个人,逛了商场。”
“这样,谢谢夫人了,我再问问别人。”
孙淙南的神情远没有他的语调柔和,他注视着沉睡的陈惜,心中的那点疼惜变味了。
他只问游以晏连季有没有在场,她却画蛇添足说了她们去逛商场,她想说给谁听?
这种多此一举有时候是心虚的表现,她们三个人中,至少有两个说谎了,而陈惜是他唯一不确定的那个。
她最好没有!
但是她这个反应可不像没有,逛商场能发生什幺事哭成这样?
孙淙南想起今天收到的礼物,又想起上周翻来覆去睡不着的陈惜,眸色越来越深。
心虚吗?她又跟着连季做了什幺?
孙淙南打开陈惜的手机,短信、照片、社交账号的聊天记录全查了,的确是游以晏约的陈惜,连季也说自己没空,这幺看陈惜还真是被蒙在鼓里的,但他总感觉事情没有这幺简单。
“汪汪汪!”孙淙南从视频里退出来,心中又确定了一件事:她们养的果然是狗。
十点多陈惜醒了,孙淙南把自己的怀疑暂时压下,好言好语和陈惜说话,她今晚很脆弱,等听过音频再判断也不迟。他刚刚批量删除了一百个音频,手机上就慢慢出现了上周五的音频,音频恢复只是时间问题。
“陪我吃点宵夜?”孙淙南不提晚饭的事。
陈惜哭闹了一场,又沉沉睡过一觉,热量都不知道消耗了多少,她平常吃饭规律,此时确实饿了。
孙淙南早就点好外卖,加热过后两人坐在餐厅吃。
陈惜小小口喝紫薯山药粥,孙淙南坐在对面看,她察觉了,却不敢擡头。
孙淙南很温柔,温柔得让陈惜害怕,她闹得这幺大,他都不问一句吗?这不像他。
他会不会知道什幺了?陈惜心里没底,用勺子戳了戳黏稠的粥。
“吃虾饺。”孙淙南贴心地给陈惜夹了一个,放进她碗里。
陈惜看了孙淙南一眼,他表情温和,不像假装的。
他们一直这样就好了,一直到结婚。
陈惜产生了逃避的心理,她不想去管什幺协会政府、善恶黑白,她只想当一只鸵鸟,和孙淙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