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放在床头的玻璃杯被她踢掉,在地上碎成了一片渣渣。
这一声,两人的动作都是一顿。
贺方殊猛的吐出一口气,额角的汗砸了一颗下来。他猛的起身,捂住自己的额头。
他这是在做什幺!
贺方殊啊贺方殊,她喝醉了,你也醉了不成吗!
指尖还残留这滑腻的水液,此刻他却觉得格外烫手,烧的他头痛欲裂,却又如同被泼了一桶冰水一样心底颤抖。
刚才还充斥着暧昧声音的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
潇潇躺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她醉的厉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幺事,只是刚才到了一次已经让她有些回不过神,头发散乱地披在床上,像打翻了一瓶浓墨,衣服被扯地乱七八糟的,几乎没有在身上,嫩白的身体衬着乌黑的发,十足十的妖精。
“贺……”她开口想要喊他,声音还带着情欲后的沙哑,可此刻的贺方殊甚至不敢回头看她一眼。心脏的剧烈跳动仿佛一遍遍地告诉他刚才发生的一切。
他想要像她解释,可是她醉了。再说,他能解释什幺呢?
什幺都说不出口。
房间的温度骤降,身后的人小小地打了个喷嚏。
贺方殊这才惊醒一般,回过头去,却发现女孩儿已经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也许是感觉冷了,她扯了一截被子盖在身上,堪堪能挡住一片风光,可还是有大片的皮肤露在外面,白地刺眼。
她睡着了也不安分,在被子底下小幅度地翻腾,一会儿又哼哼唧唧地,不知道是做了什幺梦,又哭又笑的。
贺方殊看了一会儿,突然有点无奈。
擡手把被子拉过来,把她整个人盖得严严实实地,又把地上的玻璃碎片仔仔细细地收好。再看床上的人,已然睡熟了。
她好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幺……可自己呢,清清醒醒,如何去说?
说他……已经动心了吗?
这一夜似乎格外漫长。
第二天一早,萧潇从床上醒来。
宿醉之后的头还疼着,她在床上瘫了好半天才爬起来,鼻子却嗅到一阵似有若无的香气,像是从客厅传来的。
走到客厅一看,桌上摆着一小锅热气腾腾的白粥,还在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旁边还冒着烟的一碗水中,温着一枚小巧的鸡蛋。
想来是人还没走多久。
切,也不敢等她睡醒。
萧潇撇撇嘴,坐到桌旁,舀起一勺白粥。
嘶——烫死了。
狗男人,就知道欺负她。
昨晚上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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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潇趴在桌子上,拿着瓶亮甲油慢吞吞地涂着指甲。前桌的宋娅转过来跟她八卦:
“诶,潇姐,这两天那谁好像都没来学校?” “不知道。”萧潇眼皮都不擡,专心致志地涂指甲。
那天过后,她也再没见过贺方殊,这几天的物理课都是隔壁班一个秃头男老师来代课,老刘也不说到底就这幺换下去,还是他会回来,什幺时候回来。
总不是害怕到藏起来了。
萧潇还是相信自己的眼光的。
“哎哎哎——你看——”宋娅突然激动的转身,疯狂摇她的胳膊。
萧潇手中的亮甲油没拿稳,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碎了一地,刺鼻的甲醛味道散发出来,熏的她眼睛有点疼。
擡头望宋娅指着的方向看过去,男人从那头的走廊缓步走来,虽然逆着光,萧潇还是一眼将他认了出来。
不是贺方殊还能是谁呢。
他却没进教室,径直从窗边路过。
萧潇垂了眼。
贺方殊老远就看到坐在窗旁的人,几天不见,好像没什幺变化,只是神色厌厌的,没什幺精神。前面的女生好像推了她一把,他看见她擡了头,往自己这边看过来,然后红了眼睛。
心里好像塌下去一块,有点疼。
他想起那天在办公室里,提起她不负责任的家人时,也是这样的表情。
他觉得自己真是人渣啊。
本来他应该立刻提出辞职,或者调离这里,越远越好,但是连他自己都震惊,这念头只在他脑海里转瞬即逝,就被自己抛诸脑后。
这几天,他是真的被别的事耽误了。
却也给了他时间让他好好冷静。
思考一些从前初露端倪,却被他刻意忽略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