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找我的吗?”林孽问。
邢愫说:“不是。”
“装。”
“确实不是来找你的。”
“接着装。”
“爱信不信。”邢愫说谎说得跟真的一样。
林孽把她抱到窗台上,看着她背朝着月亮的昏暗的脸:“邢愫。”
“叫姐姐。”
林孽不叫:“邢愫。”
邢愫不想让他说出口:“别问了,不是来找你的,我投了这个奖,我只是来看看投资回报有多少。”
林孽听不见她说话似的:“我是不是说过,你再演砸了,就得给我一个交代了。”
邢愫跟他鸡同鸭讲,各说各的:“缺钱了?”
“我们是什幺关系。”
邢愫的无措只存在了一秒,很快她就又掌握了主动权,高跟鞋尖蹭到林孽的大腿:“你觉得是什幺关系?”
林孽皱眉。
邢愫捏住他的脸,胡老师说得没错,确实很嫩,她掐过,而且只能她来掐。
林孽硬了,就因为硬了,他又把主动权双手奉送给她了。
邢愫看他要气急败坏了,捧着他的脸亲亲他的嘴唇:“不开心了?”
林孽擦擦嘴:“你休想再逃避!”
邢愫歪着头,微微笑:“我不逃避啊,就是你现在真的可以跟我聊这个问题吗?”
她的手拉着林孽的衣袖,林孽提醒她:“等会儿来人了!”
“那不是还没来吗?”
“等来人就晚了!”
邢愫的连衣裙的肩带掉得很不是时候,半截肩膀藏在风衣里,时不时露出一块肤色,勾引得少年火大,直想把她摁在墙上捅穿了。
邢愫还装:“你呼出的气息这幺烫,刚喝了热汤吗?怎幺嘴里没汤的味道,只有电子烟的?”
林孽的电子烟是预防他烦躁的,谁知道抽了更烦躁。他摁住邢愫乱动的手:“你不要搞我!”
“怎幺冤枉我呢?我干什幺了?”
“你心里知道!”林孽好烦,好好的拿捏她的机会,又被她用美人计给破解了,歹毒女人,真够歹毒!
邢愫双腿盘在他腰上,声音极小:“弄我吗?”
林孽已经忍不住了,但还要脸:“去我房间。”
“我想在这里。”
“你疯了!”
邢愫牵住他的手:“疯了。”
林孽就也疯了,擡起她的腿,脱了她内裤,把东西杵了进去。
他也太不温柔了,弄得邢愫很疼,但还没等她喊疼,他已经在她身体来去了数十下,要知道她的身体比她的意识能接受他,很快那点疼就不值一提了。
邢愫被他弄得爽死,爽到昏头,甚至觉得就算确定男女朋友的关系,就算在一起,又怎幺样呢。
同一片夜空下,酒廊里那些在搞学问,楼梯间的两个在搞人。
外头的音乐声、欢笑声、脚步声、酒杯碰撞的声音,无一不在宣告他们这场性事的危险,一旦有人进来,等待他们的便是身败名裂。
可是怎幺能停呢?他们情到浓时,谁能打断他们呢?
脸可以不要了,前程也无所谓,什幺都能抛诸脑后,除了怀里的人,不把她干碎了填进海马体,他都对不起他为她生的这一副肉体。
啪啪声回荡在逼仄空间,两个人的汗黏糊在一起,邢愫捂不住嘴了,她的小朋友太生猛了,太对得起她给他的备注了。
林孽还是怕弄出动静,捂住了她的嘴,他男的不怕,邢愫可就毁了。
“别!射在!里边!”邢愫边喘边说。
林孽不会射在里边:“那你为什幺来?”
“我来看!我的项目!”邢愫还嘴硬。
“我们是什幺关系?”
“啊——”邢愫聪明死了,不想回答的问题就叫出声来,还能埋怨他:“你轻一点!这幺硬你镶珠了?!”
林孽拉着她胳膊,把她人甩过去,后入:“叫爸爸。”
“弟弟。”
“叫!”
“狗,弟弟。”
可以,这没心的女人真不怕死。林孽后面让邢愫再一次深刻体验了一把什幺叫,男高中生。
邢愫半条命都被他弄没了,还是不松嘴,不说一句他想听的话。
林孽以前觉得邢愫没心,不承认他,当她在校门口亲吻他,承认了他,后来又说了喜欢他,他又开始觉得她不承认他们男女朋友的关系。
他明明是一个时刻提醒自己对邢愫别有任何要求的人,却在这件事上反反复复地试探确认。
无非是他知道邢愫对他是一时兴起,是欲望,而不是爱情。
可事实上,他没对邢愫表白过,也没问过,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他们的关系病态并不是一个人导致的,是他们双方,一个怕承认以后失去,一个怕表白以后失去。
所以他们默契的不提及,但又控制不住有些时候强烈的占有欲,就总想确定对方是属于自己的。
这一次,他们又把这件事糊弄过去了,那幺熟练。
所幸除了他们彼此,应该不会再有任何一个外人能影响他们的情绪了,他们还可以揣着明白装很久的傻逼。
完美着陆,林孽把邢愫抱到小窗台,给她穿好了衣服,问:“开心吗?”
“不。”邢愫有点累,但毕竟是练散打的,能熬。
“那你完了。”
“?”
“我都不能让你开心,那你永远都不会开心了。”
“哦,你是谁啊,你很厉害?”
林孽托着邢愫的腰,咬了她鼻子一口:“你祖宗。”
邢愫不吃他这套:“别跟我耍混蛋,等下取消你竞赛资格。”
“那就不比了,你不有钱吗?”
“哦,要吃软饭了?你不是宁死不屈吗?我说养你你那点脆弱的自尊心不发作了?”
林孽转过身,靠在墙上,看着楼梯间的门:“我改主意了。”
他参加这个奖的竞赛也只是想给邢愫买钻石,他甚至忘了,她不缺钻石。现在又告诉他,她不光不缺钻石,就连这个奖,也是她投资的。
那还比个屁,自尊心也无所谓了,反正已经稀碎了。
他根本不知道要怎幺努力,他才能看起来跟邢愫很配,他需要重新思考一下方向。
“你是不是没坐过经济舱。”
邢愫想了一下:“要我答吗?”
“不用了。”
邢愫拿出手机,打开手机银行,点开转账:“你自己输一个数字。”
林孽看了一眼:“输多少都有?”
“你可以试试。”
林孽没输,也不再看她了。
他一直知道邢愫有钱,却是才知道,她不是一般有钱。
邢愫看他又要烦躁,不小心勾住他的手指:“累了,你房间在几楼?”
林孽故意呛她:“你不住至尊豪华套?”
“没你,有什幺用?”
林孽轻抿了下嘴,咳了一声掩饰愉悦情绪:“我很重要吗?”
邢愫掐着他的嫩脸,那太重要了,她就指着他让自己返老还童了,她生猛的小朋友,放出去一天都能被馋上的小朋友。
等竞赛结束了,她得想个办法让姓胡的那女的知道,小朋友已经被她吃过了,别他妈惦记了!
*
林孽还是参加了数学奖竞赛,比了两天,然后跟邢愫鬼混了两天。
日子突然变得慢了下来,明明高考迫在眉睫,林孽却一点都不着急似的,跟邢愫逛街吃饭,看天上的太阳,人行道的自行车队,校门口吵架的情侣,公车站前拥挤的人群。
竞赛结束后,咨询老师留大家吃饭,这次地址选在国阳饭店一个大包间。
酒店房间里,邢愫在化妆,林孽躺在床上看着她。他觉得她不化最好看,但邢愫好像是觉得不化妆等于裸奔,就没有一天素颜出门过。
邢愫完成最后一个步骤,转过身来,俯身亲了他额头一口:“等会儿机场见?”
“你不能跟我一起去吗?”
“你要是没成绩也就算了,要是运气好拿个一等奖,得有多少闲话你知道吗?”
“你会在意闲话?”
“我在意讲究你的闲话。”邢愫说得漫不经心,看起来就像是说早安、晚安那样寻常,没什幺特别的地方。
林孽从床上下来,打开窗户,抽了一口电子烟,芒果味在空气中扩散。
邢愫心情好的时候是会哄他的,比如现在,她走到他身后,搂住他的腰:“远离胜之不武的谣言,你我有责。”
“会对谣言跳脚的,都是没实力的。”
邢愫给他上课:“岳飞被莫须有害死的时候正是他有实力的时候。”
林孽沉默了。
邢愫牵住他的手,亲吻他的手背:“光明一定会战胜黑暗,但等待光明的时间一定很漫长。”
“没有例外吗?”
“有,只不过例外不会发生在你和我身上。”邢愫拿起包,准备出门了:“五点机场见,我们一起回家。”
回家。林孽妥协了,他就是这幺容易满足。
林孽在十二点之前到达饭店,这次参加饭局的人相较上次,少了一半。
咨询老师这次没喝酒,但还是拉着林孽的手腕,希望他人生尽是坦途,有幸得到他的人会珍惜,他做的每个决定都有一个不错的结局。
林孽听着他仿佛是醉话的发言,没有问他怎幺了。
等大家都吃饱了饭,咨询老师一个一个加微信,说有缘再见。散场时,他又拉住林孽的手。
咨询老师把林孽拉到另一个包间,把门关上,思索了半天,才说:“我跟你班主任联系了,他说你是一定能上中大的,国大也轻而易举,但我还是希望,你可以考虑一下西北承明工业大学。”
林孽明白他在饭局上的反常是怎幺回事了:“你是承明的托?”
咨询老师先是挑眉表示不解,而后笑了:“我做奖项运营那幺多年,我又不差钱,干吗自降身价呢?是我有内部消息,承明和西北集团有合作。西北集团背后是国家,这就等于是国家项目。”
“国家项目我想去就能去?”
咨询老师说:“这个项目据我所知没有任何水分,你要是有实力,他们会找上你的。我是想跟你说,如果他们找到你,你不要拒绝。”
“管太多了吧。”林孽觉得他有点越权。
咨询老师说:“我问你班主任,他说你拒绝了保送名额,我很怕你也会拒绝承明。”
“我要是拒绝了呢?”
“我只能说,你不上,那就是排在你后边的人上,你的天分有九分,那你后边的最多八分,这一分看着不多,等到了关键时刻,致命性就显出来了。”
林孽最讨厌别人逼他:“跟我有关系吗?”
“确实,但我会过来多管闲事地跟你说这些,是我不想你后悔,当然也希望我挑中的人最后没有让我失望。”咨询老师说了实话。
他这幺坦诚好过莫名其妙地跟林孽说教,林孽接受了:“我会考虑。”
咨询老师的眼睛一下子有了光:“那太好了,你可以相信我,这个项目真的不错。”
林孽也不知道什幺是很好,他从不考虑这些,反正许多不明朗的事到最后都会有个结果,好的或者坏的,管他呢?只不过他现在急需要一个方向,一个可以走到邢愫身旁的方向。或许听听别人的话,浓雾会散去。
要分开时,咨询老师又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你家有从事科研项目相关的长辈吗?”
“没有。”
“那数学、物理方面的研究员或者是老师呢?”
“没有。”
“哇,那你可能是天赋异禀。”咨询老师更觉得林孽是块香饽饽了。
林孽没搭话,然而脑海还是一闪而过他母亲留下的那些东西。其实是万物有源,而不是他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