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然看到君悦,云涣似乎也颇为诧异,“确实许久未见了,既然君姑娘来了,不如屋里说话?”
君悦略微颔首,同云涣进了屋。
红泥小炉上烧的水正沸腾,腾起大片的氤氲雾气,云涣坐下来开始沏茶。
“这个时辰,少宗主莫非在等人?”
云涣笑着摇头,“不过是今夜睡不着,倒是不曾想真等来了客人。”
“只是少宗主算不得主人,我也算不得客人。”君悦苦笑,“我的事想来少宗主也已经听闻了吧!”
“君姑娘是说金丹受损一事,还是重伤方翀一事?”
“果然。”君悦在对面坐了下来,云涣将新沏好的茶放了一盏在她的面前。
“君姑娘大可放心,你若是不想旁人知晓你的行踪,我自然不会告知任何人。只是你到此,可是为了寻宇文默的?”
“可我听说他死了,不知少宗主查到了些什幺没有?”
“死的蹊跷,尚无头绪。”
君悦缓缓的喝着茶,今年的新茶,还带着初春蓬勃的韵味。
喝过了一盏茶,她也并未将茶盏放下。青白釉的瓷盏,看上去质地细润的很,把玩于指尖仿佛是上好的玉器。
一如眼前的云涣给人的感觉,如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心思千回百转,喉间的话几次忍不住要吐露,终归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她想问一问云鸿好不好,却不知以什幺身份询问了。
“君姑娘可是有事要问?我们毕竟相识一场,不必如此拘束。”
“我……能不能看看宇文默等人的尸首?”君悦咬了咬唇。
“这也并非大事。”云涣放下了茶盏,“鬼谷死去的人尸首都在冰室里。”
前往冰室的路上,云涣说起他已经询问过周围的人,死去的那些人便是寻常居住在鬼谷里全部的人了,无人生还。
而他带着天音门弟子来到此处的时候,鬼谷内被人弄的很乱,财物和很多典籍应是都丢了不少。
那幺凶手到底冲着什幺来的,一时也无法猜测断定。
“少宗主怎幺会来鬼谷的?”君悦忽然问道,“鬼谷纵然出了事,也该找流光岛才是。”
“我隐隐有要突破的迹象,此次出门游历,也是为了寻找契机。而今年的狩猎会交给了二弟,我也就不必操心。”
“如此,倒是要恭喜少宗主了。”君悦心下感慨,云涣不愧是世家公子榜第一,这几年来修为还真是颇有进益。
她眼神微微一暗,心里到底是有些难受的。
“君姑娘也不必气馁,金丹未必没有修复的可能。”
君悦擡眸看着云涣,旋即笑了笑,“少宗主还是一如既往的体贴人。”
“其实今夜能在此处见到君姑娘,倒也是好事。”云涣叹息了一声,“自从听闻君姑娘出事,二弟他……一直在找你,也到处探访修复金丹的法子。此次游历经过鬼谷,倒也并非恰巧。
“二弟托了我一路上寻访名医高人,看是否能找到法子帮助君姑娘。”
君悦神情微变,有些诧异的看着云涣。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云鸿竟是为她费了那幺多心思吗?
难怪方翀说当时她离开流光岛那一日,其实云家兄弟在流光岛内。
只是一切都太迟了……
若是以前,她和云鸿还可能是旁人眼中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可到了今日,她已经污秽不堪,如何还敢靠近皎皎君子的他。
世事弄人,大抵便是如此。
“还请少宗主莫要告知二公子见过我一事。”深吸了一口气,君悦才说道。
只是鼻子一酸,却是眼中也微微潮湿起来。
“君姑娘这是何意?二弟曾送过求亲书去流光岛,难道君姑娘还不知晓他的心意吗?”
“求亲书?”君悦疑惑了一会儿,很快恍然。
既然她没有收到,可见那求亲书也不曾落入师傅手中。而除却师傅外,韩云舒也好,王雨桐也罢,都不会愿意她嫁入云家,王煦也同样。
终究是错过了。
“君姑娘若是肯去天音门,自然云家上下愿护得姑娘周全。”
君悦摇头,“少宗主可知晓自己在说什幺?如今我得罪了乾坤门和流光岛,而八神宗的人也在抓我。我若是到天音门去,会给你们惹来麻烦的。”
“我那个傻弟弟,一片痴心都付与君姑娘了,我自然希望……他能得偿所愿。当然,我并无逼迫君姑娘之意,或许君姑娘可以等金丹修复之后再思量和二弟之事。
“倘若那个时候君姑娘并不愿意留在天音门,我们也不会强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