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那天的天色特别阴沉。

尚悦宾馆308号房间里,没有开灯,音乐在浅浅荡漾。关灵依在窗户边,弯腰,脱去黑色丝袜。

她知道怎幺脱衣服才够风情万种。

慢慢地,一点一点溜下去,露出腻白的皮肤。她动作慢地让人有些心急,忍不住要去一把撕烂。

等脱掉丝袜,露出修长细瘦的腿,关灵有些小心地擡起眼睛,看向门口灰色余光里的男人。

她端详他的脸,他的神情,想知道他喜不喜欢。

男人表情没有变化半分,脸的侧影立体深邃,轻抿起唇,显得有些冷淡。

关灵咬了咬唇,摆着腰爬上床去。她背对着男人,挺起圆润紧致的臀,手探入裙底,一点一点勾下自己的内裤。

站在男人的角度,能看见紧身裙包裹着的细腰,白臀,若隐若现的私处,以及挂在她纤瘦的脚踝上,轻荡着的黑色蕾丝内裤。

淫艳性感,充满着令人血脉贲张的肉欲。

关灵再去解裙子的拉链,拉开到一半,男人的手覆盖上来。

男人的手掌比女人大许多,按住关灵的腰时,有些微的温暖,隔着衣料传到皮肤上,仿佛烫到一般,关灵的呼吸忽然乱了。

她反过手,去摸男人的脸,眼色迷离地用后背挨蹭他的身体:“诚哥。”

她去勾引,手滑到他的小腹上引诱。

然而很快,拉链被重新拉好。蒋诚帮她扯了扯卷起的裙边,遮住裸露的臀肉,往她头顶上轻轻拍了两下,像是在安抚小女孩。

关灵脸色苍白。

蒋诚站得远了些,倚着墙壁,叼起一根烟,默默地抽。浓烈的烟草味在房间里弥漫,他不说话,关灵也不敢,她坐在床边,有些难以面对这样的压抑的沉闷。

终于,蒋诚声音低低的,问:“叫我过来,就是为了做这些事?”

“不行幺?”她有些想哭。

蒋诚笑:“恩,不行。”

关灵不甘心,站起来去扯他的手,往自己胸口上按,仿佛急切地想证明什幺。

她红着眼睛,问他:“为什幺?为什幺不肯要我?你说过,你是我的男人。”

……

两年前,蒋诚陪她出来逛商场,没想到碰见一个熟客。

那男人从前想要包养她做小三,她不肯,拒绝过很多次,那男人很没有面子,狠狠打了她一巴掌,从此再没有找过她。

那天碰巧,让这男人看见她跟蒋诚走在一起,他故意上前挑衅,当着蒋诚的面说她脏,说她做鸡做成头牌。

还没等他骂痛快,沉重的购物袋噼里啪啦砸了那男人一脸。动手的是蒋诚,他冷着眼站到她身前,肩宽腿长,背影冷峻得像山一样,将她跟对方隔开。

“滚。”他警告。

男人捂着被划伤的眼角,大骂:“你他妈谁?”

任何一个人都要对她这种女人避之不及,可那时候,蒋诚站出来。

他扬了扬下巴,嚣张又强悍,说:“她男人。”

……

关灵眼眶通红,但凡是想起,嘴唇就忍不住地颤抖。

她就像是垃圾堆里的破烂玩具,被蒋诚翻山倒海地找出来,他张开手,不经意地往她心脏上轻轻一握,关灵才忽然意识到,原来自己还是活着的。

她紧紧抱住他,不断地流泪,“诚哥,你知道我喜欢你。只要你肯要我,以后过什幺日子都行,我跟你一辈子……”

“关灵。”

蒋诚声音很低,听不出恼怒,然而仅仅一声就呵斥住关灵。

他趁空档,握着关灵的肩膀将她推开,想要说几句训斥的话,也说不出来,就叹了口气,问:“傻不傻?”

关灵脸色更加难堪,丢了魂一样坐回床边。

“你是不是嫌我脏?”

蒋诚笑了声,继续抽着烟,回答她:“我又能是什幺好人,还嫌弃你?”

他好像提到这个就烦躁,随手拨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将烟掐灭,对关灵说:“行了。下次别再这样了。”

他要走,快到门口的时候,关灵忽然唤住他:“等等!”

关灵抿唇,从包里翻出来家门的钥匙,上面挂着小企鹅仔形状的钥匙扣,她接下来,强硬地往蒋诚手里塞。

“这是我的护身符。”

蒋诚诧异地看了眼企鹅胖胖的圆肚皮,做出评价:“你这护身符看起来不怎幺样。”

他在开玩笑,可关灵很认真:“我送给你的东西,你不能扔。”

蒋诚见她那幺在意,收敛起轻佻的眼神,将它收在掌心,郑重其事地答应她:“好。”

……

他离开后,宾馆房间里仅仅残留着淡淡的烟味。关灵躺在床上,不知在想什幺,泪水顺着脸往下淌,湿了一片枕头。

渐渐至黑夜,手机铃声将她从梦中惊醒,屏幕没有来电显示,等接听后,她才知道是黄松。

黄松问:“姐,你不在家?”

关灵:“恩。”

黄松说:“司机已经来了,但他还要去通河那边接人,等不了太久,我先把你的行李箱放车上了。”

关灵反应片刻,有点不敢相信:“赖三真放我走?”

“真的。”黄松说,“不过赖哥说让你带上他要得东西,到时候就在通河见面,等拿到手,他才会送你上车。”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继续说:“赖哥让我警告你,别耍花招。”

关灵讥笑,满脸嫌恶,说:“他赖正天还有怕的时候?”

黄松问:“你究竟拿到他什幺把柄?”

关灵问:“你少知道得好。”

黄松“哦”了一声,半晌,他叹悠悠地说:“其实我还挺舍不得你的。在这些人当中,你是第二个真心关心过我的人。”

关灵轻声笑了笑:“你喊我一声‘姐’,照顾你也是应该的。我快走了,临走前再唠叨你一句……”

“好好上学,好好念书,别再跟着赖哥混了……”他腔调拉得很长很长,耳朵快起茧子似的,说,“这些话,你都说过多少遍了。”

关灵说:“不是这句。”

黄松说:“那是什幺啊?”

关灵抱膝坐在床上,看了一眼窗外黑漆漆的天,说:“对你妈好一点儿。”

黄松:“…………”

关灵说:“我想我妈了。她要是还活着,知道我受过那幺多欺负,肯定心疼死了。”

黄松:“姐?”

关灵吸了吸发酸的鼻子,抹掉眼角的泪,唇上又有轻快的笑:“不过她在天上肯定保佑过我,所以我才有好运气,能遇到蒋诚……”

“你跟诚哥告别了吗?”

“没有。”关灵说,“他不说,其实我也知道,我身子脏,配不上他。”

“……没有的事。”黄松干巴巴地安慰她。

“蒋诚以后会更好,我不挡他的路。黄毛,赖三那种人不会长久的,早晚要捅破篓子,跟着他,还不如去跟诚哥。”关灵叮嘱,“把我的话记在心上。”

黄松点点头,随意敷衍:“得了,我们通河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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