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一在愧疚的基础再有了自己都不察觉的情意,排斥兰煜的感觉就自然而然被忽略许多。
与之同时,就是她想补偿和同样不察觉的想回报的心理。
这种回报,不是因为不想欠人而类似于平等交易的那种回报,而是真心。
兰煜对她好,她也学着想对他好。这是真心。
兰煜爱她,她也想学着去爱他。这是真心。
不过,对于一个情感极其缺乏的阿斯伯格综合症患者而言,夏一学着去爱兰煜的过程,自然也是充满啼笑皆非的。
她在初夜之后、兰煜出国后一个星期回来的第一次主动回应,日后成为萧爱取笑她多年的笑料。
那天晚上,夏一泡在浴池里,丝绢般的长发飘荡在水里,一些发丝粘在瘦削白净的脸颊和脖颈上。
她低下头,望着冒着热气的水面,一动不动。
没多久,金色手柄的浴室门被推开了,悄无声响。
身材颀长匀称的男人缓步走了进来,充满贵族气息的风度丝毫没有被旅途的疲劳影响,事实上,他根本不可能疲劳。
优雅的唇边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男人倚在门边,久久地凝视浴池里披散着长发的女子的背面。
良久,他迈步朝池边走了过去。右膝屈了下来,坐在池边,一点也不在乎漫出来的池水会弄湿衣服。
他伸手轻轻地抚摸着女子美丽的长发,他非常喜欢这头长发的触感。
池水里的夏一受惊,太过熟悉的某种气息,从后方蔓延过来,整个地包拢着她……
她猛然回头。
“晚上好,一一。”轻柔的问候在她转过脸的同时伴随着温热的呼吸轻拂在湿润的脸庞。那低沉醇厚的嗓音能让人产生幻觉。
兰煜俊美的容颜就在她眼底。
夏一原本紧绷着的精神在瞬间放松下来,她低低地惊呼一声,本能地再把身体转回去。
“你……回来了?”
“怎幺,不想见到我吗?”兰煜的语气有点无奈,却还是很亲昵。他轻轻地把夏一板过来。
夏一没说话。
“在想什幺?有什幺不开心的事情吗?”兰煜修长洁净的手指抚在她的脸庞上。“你一直在发呆。”
“……”夏一还挺烦恼的,但不知道怎幺说。毕竟和他有关。
兰煜放开她。
夏一冷不防擡眼,就看见兰煜在她面前利落地除去衣物,大方地面前袒露自己的身体。
虽然两人已经有过亲密的夫妻行为,可是夏一没有真正见过兰煜的身体。
一个男人的身体突然裸袒在眼前,她懵了。
宽阔的胸膛、结实的肌理、有力的体魄……尤其是双腿间代表男性的勇猛雄伟部位……
这是纯真的夏一有生以来看到的最可怕画面。
她只懂得男人女人小孩老人都是人类,不太清楚这之间有什幺区别。
她就那幺满是惊愣震撼表情对着眼前可以与雕像媲美但又坚韧强壮得教她害怕的身体。
男人的身体长成这个样子的吗?
他慢慢的走下浴池,这幺一副摄人心魄的身躯在眼前慢慢放大,居高临下地在她眼前,坐了下来,和她相对。
氧气不足,无法呼吸,夏一几乎要昏厥过去。
兰煜靠着池壁,伸手,一言不发地揽住夏一腰肢,抱过来放在腿上坐着。
“一起洗吧。”
兰煜握起她一只手贴放到胸膛上。
夏一的手一溜儿从他手掌和胸膛之间往下滑出来。肌体的触碰永远是她的大忌,那种不可思议的神奇又颤动着生命的触感让她无所适从。
“你……”她蜷缩自己的身体,“你怎幺突然就脱衣服……”
“不好看吗?”
“好看……呃,不对,问题不是这个。我在洗澡,你怎幺突然进来?”低头看到自己光溜溜的身体,这时才醒悟过来,赶紧双手捂胸,“不许看。”
兰煜低声失笑:“一一,我现在也是光溜溜的,你也能看到我全身。很公平。”
夏一:“我又不想看你。”
兰煜:“……”
夏一不知为什幺又想起初夜的可怕场面。她一直纠结不明白她为什幺会那幺痛,后来看书之后才得到理论知识。
刚刚又看到兰煜腿间的雄伟肉柱,觉得有点体会到了。
“我当时那幺痛,是因为,因为……”
简单的联想并不难。她知道了是什幺进入她体内。那幺大的东西,会痛也是正常。
兰煜一开始没明白夏一想说什幺,当发现她的目光疑惑地往他大腿根部扫看,他明白了。
于是他愉悦地笑了。他情绪从不外露,但是这次的笑容意外地持续了不算短的一段时间。
夏一被他笑得心里毛毛的。她不明白她说错了什幺。
她想她还是离开一点好,于是她手脚并用想脱离他怀抱。
“不要走,一一。”兰煜轻而易举把她抓回来。仍然把她拢在怀里。
“我还没解答你的疑问。”他说。
兰煜不笑了,夏一也就安静地听他说。微微仰着脸,表情认真。
兰煜的嫣然笑意更浓了一点。
美得令人屏息。
夏一突然痴痴地伸出手,抚摸他的脸,感到是如此的不可思议。
兰煜的笑容突然消失了。他静静地看着夏一褪去平时对他的所有排斥,痴痴地在他脸上流连。那种眼神,就像她沉浸在画作中的那个时候。
兰煜沉迷其中,夏一马上惊醒过来。她慌乱地收回手,心突突地跳着,不明白自己怎幺了。
兰煜比她更快恢复平时的模样。
“我们继续刚才未完的话题。”
“话题?”夏一捏着自己的手心重复他的话,心还有些乱。
“一一不是奇怪自己为什幺会痛吗?”他面不改色地说着于平常女孩子而言会感到羞人的话。“你刚才一直往哪里看?”
夏一一时没听明白。然后冷不防感到自己的手被抓住,然后往一个物体上捂,猛然一个抽气,吓得低低地惊叫出声,手条件反射地往回抽。
“你……你……”她双眼瞪得铜铃一样大。
夏一原本对男人性器部位毫无认知,只是冷不防握住,感受到那硕大又暖热的气息,一时被吓到,红潮直蔓延到耳根。
兰煜用强有力的手臂环住夏一的腰,对着她微笑。
“这个是一个原因。”他笑盈盈地说。
好烫,手中那个东西。
“我、我知道了……你快放开……”她小声地恳求。
兰煜凑到她耳畔,若有似无地舔着:“还有一个原因,这是习惯问题。多做了就会习惯,习惯了就不会痛。”
兰煜幽幽的嗓音就像手指轻轻滑过竖琴,拨动了阵阵涟漪。
夏一的直线思维来源于她的心智。兰煜的解说于她而言,要理解其表面一点不难。
她顺着“多做就习惯”的线头,想了一会儿,突然就萌生一个疑问。
“你以前结过婚吗?”
“为什幺这幺问?”
“因为你说多做就习惯,我觉得你很习惯,所以你一定做过很多……”
兰煜拥有超人的睿智,但是他发现他又掉入夏一自己都不自知的坑。
原来他人生的唯一败绩不单单是在床上摆平一个女人,还经常被一个情感不健全的女人逼问得语屈。
半响,他头疼地抚额:“一一,我只有过你一个女人。”
“那你说多做就习惯的逻辑根本不成立嘛。你没多做也很习惯。”
“……”
好吧,看在这句话同时也有夸赞他的成分,他就不计较她的龟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