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蒙蒙亮,林唐就醒了。
很奇怪的,他没有像往日一样的,困顿后的不满和莫名其妙的愤怒,相反的,他心里充满了安宁,像是美梦一场之后的餍足。
他看着怀里睡的迷迷瞪瞪的小宝贝,心里指责她没有防备心,又有些失笑,他觉得自己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笑意,于是像是喝了迷魂药一样,小心翼翼亲了亲怀里的小兔子,轻手轻脚的起床做法。
他给轻予掖了掖被角,然后忍不住附身亲了亲她的脸蛋,然后又亲了亲,这才转身去了厨房。
他像是每一个沉浸在爱里的年轻人一样,觉得未来光明而可期,像是心上人脸颊边盛满蜜糖的酒窝。
林唐其实还挺会做饭的,因为稍微小一点的时候,他跟父母有一些隐秘而不可化解的矛盾,虽然后来艰难和解,但是那个曾经在被窝里哭成一团的小男孩,还是变成了现在这个有能力照顾自己和别人的青年人,他的背脊宽阔,虽然有着少年人的单薄,但是已然是一个成年人的样子。
他哼着不成调的歌,不再想以前不太好的事情,全心全意为心上人做一顿早饭。
小兔子喜欢吃中餐,于是林唐熬了白粥,不加一点调料,熬的绵软浓稠,香米粒粒分明,整个厨房全是诱人的米香。
为了配菜,林唐拍了一份酸黄瓜,酸甜开胃,又加一份酱萝卜。怕光喝粥会饿,还腾出手来蒸了几个小小的奶香馒头。
不大的厨房里紧紧有条,只能听见沸腾的粥冒泡泡的声音,拍酸黄瓜时候清脆的破裂声,已经蒸汽顶起锅盖,复又落下的声音,烟火气十足,是专属于家庭的琐碎交响曲。
轻予被窗外大亮的阳光叫醒,她睡的很沉,醒过来的时候不知道今夕何夕,呆了许久,看着黑色缎面的被子,有些懵。
记忆渐渐复苏,一丝清浅的红色也慢慢爬上女孩的脸上,她昨天怎幺那幺大胆,还撒娇……真是,太不像她了。
轻予有些无奈,每次到林唐面前,她就觉得自己不像自己了,轻予想了想,就是恃宠而骄吧……谁叫他那幺好,他特别好。
他特别特别好,轻予想,像一只抱住胡萝卜的小兔子,觉得胡萝卜就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东西了,再没有人,比他更好了
轻予看了眼时间,还挺早,于是在被窝里赖了会床,再慢吞吞的爬起来,像一只不怎幺聪明的傻兔子。
轻予穿上小兔子拖鞋,拖鞋是立体的,也不知道林唐从哪里买的,轻予看了看,挺可爱的,扯了扯兔子耳朵,觉得手感还不错。
她打开卧室的门,有些紧张,像是第一次去见心上人,又像长途跋涉之后见到亲人,近乡情怯的样子。
轻予深呼吸,打开门走出去,林唐听到声音,转身过来,笑着说道,“ 醒了呀,宝贝。我做了早饭,不知道好不好吃。”
男孩的脸上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眼睛亮晶晶的,像一只小狗,等主人的夸奖,如果有尾巴的话,肯定摇个不停了。
早上的阳光很好,晒得人暖融融的,轻予看着面前的大个人,觉得美好的像是童话一样。
她走过来,踮起脚想亲他,可是男生太高了,轻予有些够不着。轻予很无奈,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你蹲下一点。”女孩小声道,脸红红的。
林唐有些呆愣愣的,他把女孩抱起来,用鼻子蹭蹭她,“这样,就不怕亲不到了。”
林唐的嘴唇蹭蹭女孩,他的嘴唇很柔软,若即若离的,逗他的小兔子玩。
轻予仰头追逐,他往后躲,又舍不得,亲了亲女孩的鼻尖,再亲亲脸,像是对待自己最珍贵的宝物。
轻予有些不满,想要更深入的接触,她现在有了安全感,也没以前那幺怯怯的了,她伸手按住男生的后脑勺,往下压,终于如愿亲到了。
双唇接触的感觉实在太好,轻予仿佛可以听见灵魂的感叹,女孩的舌头有些试探的伸出去,男生包容的接受她,任由她胡乱的探索,等他的小兔子玩够了,他才显露出霸道的本性,抱住女孩的后脑勺,吻的难舍难分,想要进入她的最深处,体液交融,唇齿依偎。
林唐的手艺其实挺不错的,至少他家小兔子吃的很开心,林唐看着啃小奶香馒头的轻予,眼神温柔,暗暗想到,得练一下厨艺才好,小兔子吃饭好可爱,以后要多多投喂她,想着,临出门的时候,又往轻予口袋里塞了一把奶糖。
到了教室,门卫在挨个班送信,轻予班上也有,但是她没想到,她也收到一封。
——是转学的同桌寄过来的,那个阳光灿烂的,像个小太阳一样的女孩子。
轻予却有些害怕,林唐看着,有些心疼。
“怎幺了宝宝?”他柔声问道,看着面前委屈巴巴的小宝贝。
轻予看着林唐,他看起来还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对轻予却永远耐心温柔,轻予看着他,艰难的开口,“我,我前段时间,跟华初吵了一架。”
——华初是她以前的同桌。
“为什幺呢?”林唐很惊讶,轻予性子软,从来没有跟别人起过争执,更何况是跟朋友。
“她,她觉得我不在意她。”轻予声音颤抖,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看得林唐心疼的快裂开。
他手忙脚乱的给轻予擦眼泪,动作轻轻的,生怕弄疼她。
“我很喜欢她,很喜欢她。”轻予哽咽,“但是她说我没有要她给我写信,是我没有把她当朋友。”
林唐抱住哭成泪人的小兔子,柔声哄她,“那宝贝有没有跟华初说你喜欢她呢?”
轻予哭的太厉害,衣襟都湿了,“我……我不敢。”轻予擦擦眼泪,声音还带着哭腔:“华初有那幺多朋友,我觉得我一点都不重要。”她很难过,又实在委屈,说话都说不太清楚了,整个人缩在林唐怀里,把林唐心疼坏了。
林唐擦擦女孩的眼泪,小小声哄她,等她平静下来,才拿出华初的信,说,“先不想这个,我们先看看信好不好?”
轻予点点头,她刚刚哭的太厉害,嗓子都哑了,像个可怜巴巴的兔子球球。
轻予小心翼翼的拆开信,里面是折的整整齐齐的信纸,还有一些风干的花瓣。信上,华初真诚的道歉,她说,对不起轻予,我太害怕分别,太舍不得你,所以才乱发脾气,你可以原谅我吗?华初还说,我这里很好,我看到一种很好看的花,夹在书里做成书签送给你。
轻予看着信,看着做的非常精致的书签,仿佛可以看到另一个女孩认认真真制作的模样,轻予突然很想念她。
在林唐没有出现的以前,是华初,小心翼翼保护这只小兔子,不然轻予受伤害,她帮轻予做一切她能够做的,让她不必受欺负,让她可以永远做一个不懂事的小孩。
可是轻予从来没有说过喜欢她。
轻予有些难过,她扯扯林唐的手,握住男孩宽大的手,哑着嗓子说她和华初的以前,说以前有人欺负她,华初帮她出头,凶巴巴的像一只小狮子;说以前她有不会的题,又不敢问老师,都是华初帮她去;说她运动会被安排跑八百,华初替她跑,连着一个月每天练习,最后得了第一名;她说了很多很多……
林唐几乎可以描绘,华初是怎幺样,帮轻予变成现在越来越开朗的样子,她真的,特别特别好。林唐想要感谢神明,谢谢华初的存在,才让他的小兔子可以开开心心的到现在,那幺以后,他也会跟华初一样,好好保护轻予。
林唐摸了摸轻予的头发,道:“华初那幺好,轻予是不是该说一声喜欢她?”
轻予却有些羞赧,“我……我不敢。”
轻予是单亲家庭,只有她和妈妈,父亲的缺失让轻予总是怯怯的,没有安全感,而且她的家庭也很少表达感情,轻予也总是觉得自己不重要。林唐心里了然,他会帮她走出来的,他低头吻了吻女孩的头发,暗想。
“宝贝,你试试表达自己的感情,跟华初说出来你自己的想法。如果可以做到的话,我给你一个奖励,好不好?”
林唐看着轻予的眼睛,轻予看着他,心安定了一点,林唐的温柔和爱意让这只小兔子觉得安全,于是,她开始小心翼翼的走出洞穴,接触外面的世界。
“好,我试试。”轻予点点头,但是还是不是特别确认,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办到。
轻予拿出信纸,给华初写信,她写华初搬走之后她的生活,写第一次见林唐被他捉弄,但是后来林唐对她很好很好,写自己现在没有那幺脸红,写她上次去吃了华初很喜欢的小吃,却觉得少了滋味,她写了很多很多,字里行间都是对华初的依赖和想念,可是她还是没能直接表达自己的想法,她很想念华初,想念的要命。
林唐看着满脸纠结的轻予,他没有看轻予的信,却也从脸上读出来她的想法。
“宝贝。”他开口叫她,轻予擡头,林唐侧过来亲亲她,“试试看,没有那幺难的。”他的声音宠溺,像是晒过太阳的猫咪,暖洋洋的,“我们宝贝可棒了,上次数学考了第一耶,是不是?”
轻予捏了捏笔,知道他在哄自己,却还是觉得拥有了勇气,她擡笔写下:“华初,我很想念你,你不在的每一天,我都非常想念。我很喜欢你,你非常重要。”
仅仅几个字,轻予却写了很久,脸上和耳根都红了,像是艰难地打开了自己的心。
轻予折好信,端端正正的写下地址,贴上邮票,密封好。
然后和林唐一起去邮筒那边寄信。希望华初收到的时候喜欢,轻予想。
不过林唐真是,轻予有些无奈,心里又暖暖的,上次数学试卷非常简单,班里大部分人都得了满分,林唐却哄轻予说她是第一,三十多个第一名嘛……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