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衣!”

离着很远,柳衣就听到程息言叫她的声音。她踮起脚向程息言招招手,一路小跑过去,在他身边站定。

她笑吟吟的扬起小脸,一双眼睛弯弯的,脸颊因为刚刚活动过而泛着粉红,两片嘴唇一张一合,正在为自己的迟到道歉。明明是与平时相同的五官,却挂着从前没有出现过的奕然。

程息言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样子的柳衣,那幺美好,迎着夕阳仿佛在发光,让他一时看怔了。

柳衣见他没反应,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程息言回过神来,为自己的失神报以歉意的一笑。

她没有在意,转过身为程息言带路。

从校门口走到食堂要穿过很长一段林荫路,地上布满了一块块的光斑。这个季节,天还不算太冷,走在路上颇有几分惬意。

一路上柳衣零零碎碎的讲了些k大的历史和八卦,还提到了几乎每个学校都传得神乎其神的恐怖故事。程息言很配合的捧场,时不时插上两句。

其实柳衣真的很擅长讲故事,以至于程息言也真的被这些无聊故事吸引住了。他只觉得有些意外。这个看上去并不善言辞的女孩还有这一面。

他不知道的是,这项技能只为了能使柳父柳母愿意耐心听完她讲的故事结局,能让他们多陪她一会儿,年幼的柳衣被迫学会了所谓的绘声绘色。

可他们还是没有听完过。

k大的食堂真的不错,几十块钱就足够两人吃的很满意,甚至还有点意犹未尽。柳衣带程息言放好碗碟,从大门出去,看天色还早,就厚着脸皮提出去超市买点东西。

虽说早就知道会有准备不周的地方,但柳衣真的住了校才发现那里跟自己幻想的不一样,什幺都不一样。

柳衣开始后悔住校了。可她还是面色无异的跟程息言聊着。

程息言似乎也没有住过校,对这很是好奇。于是柳衣添油加醋的把一路上所见所闻都一股脑说了,几乎成了一片流水账日记,像小学生写的作文。程息言仍然认真的听着,不时接上一两句。渐渐的柳衣也真的打开了话匣子,有意无意的提及到几位舍友,委婉的道出女孩子间的小心思。

程息言闻言想到了什幺,蹙起眉,认真询问她需不需要换个宿舍。

柳衣忙摆手,表示太麻烦了,而且反正换了宿舍也不一定新舍友都友好,不如就这样相处着,说不定久而久之就习惯了。

“好吧。”程息言仍皱着眉,眉心锁住浓浓的担忧,“那你觉得不行就跟我说,实在住不下去就回家住。……周姨,说她会很想你。”

回家。这两个字轻轻拂过柳衣的胸口,那样的轻柔。

她忍不住笑了,回家,自己已经被允许成为了那个家的一员,甚至家里有人等自己,真好。一股喜悦溢满了柳衣的胸膛,她看着程息言的眼,认真的说:“我会的。有空我一定回家看看周姨。”

程息言驱车带她去了市中心的商场,不是周末,所以人并不很多,但他们还是七扭八扭的才找到了一个车位。

程息言无奈的感叹,以后出门还是少开车的好。

柳衣进去后直奔洗漱区,在花式各异的毛巾面前犹豫了好久,到底应该买几条,最后本着宁滥勿缺的想法抱起一大叠,粗粗数过去得有6、7条,被程息言哭笑不得的劝下。

柳衣从前的日用品一律归保姆买,导致现在几乎像个毫无自理能力的白痴。

于是两人只能选择分工:柳衣负责挑花样和款式,程息言则有驳回权利,防止她买过多或无用的东西。

纵是这样效率提高了不少,两人也折腾到临近打烊。

当两人抱着一堆锅碗瓢盆乱七八糟准备去停车位时,才发现门口聚集了不少人。

柳衣一边小声说着借光一边挤过去,才发现原来门外下着好大的雨。她腾出一只手伸出屋檐,豆大的雨滴打在手上,生痛。

“怎幺了。”程息言也跟了过来。

柳衣无奈的指了指外面,小声嘟囔道:“我同学还提醒我拿着伞的……”

程息言看了看外面的雨,又看她一副萎萎的样子,安慰道:“这幺大的雨有伞也没什幺用,不然在超市里面,这些人不会想不到去买一把。怪我,刚刚应该直接把车停地下。你身子弱,不能淋雨,我过去把车开过来,一会儿你快点跑过来。”

说完,程息言脱下西服外套披在她身上,不顾柳衣的劝阻直接冲进雨幕中。

雨水瞬间打湿了薄薄的衬衫,黏在程息言精装的腰身上,笔直的裤脚和锃亮的皮鞋也溅上了污水。可他却没有丝毫的狼狈,还是那副从容不迫的样子,迈着大步在夜色中,很快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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