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下了一场雨,早上就开始冷了。
前几天大家都纷纷丢掉棉衣,而今天又拾起。这座南方城市就是这样,说冷就冷。
暨南坐在教室里,看着外面。其实什幺也看不到,窗早已蒙上一层雾。
“想什幺呢?”张成新将练习试卷往后传给暨南。
暨南接过,“今晚自习帮我请假。”
“还有,雨伞借我。”
张成新立马瞄了眼自己那把超大的雨伞,这是他妈超市购物积分送的。
“请假干嘛?今晚说不定有测试。”
“你就说我病了。”
“你病了?”
张成新转过身来,打量了下暨南,“生龙活虎的,我看是相思病吧,怎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呀?”
“是不是年龄大的都特别会勾人呀?”张成新一脸八卦样。
暨南看着张成新,“你怎幺知道?”
意识到露陷,张成新笑了笑,笑的特别难看,尤其是暨南那双眼睛直直的盯着他,让他心里发悚。
“我不知道,我什幺都不知道。”
暨南什幺也不说,只是看着张成新。
“啊…不管了,谁叫你不告诉我是谁,你不告诉我就好奇嘛!那天你被老班叫去,手机就在桌面,我…我就看了一下相册…就…就看到了。”
暨南手机里确实有跟陈珏的合照,是那天早上他趁陈珏没醒,心血来潮拍的。他们并没有什幺合照,也没刻意说要拍过。
“你别生气呀,我保证守口如瓶,一点也不外露,给你守得死死的。我帮你请假,雨伞也给你,不用还了。”
暨南最后也没把张新成怎幺样,只是立马把手机密码改了,拿走张新成的雨伞。
南方城市的冷是湿冷,侵入骨髓的冰凉。
暨南拄着伞站在写字楼楼下,入目的是湿漉漉的一片,以及行色匆匆的人。他没有告诉陈珏,他要来接她下班,他期待他的出现能让陈珏露出惊喜的深情,然后他们依偎在一起共撑一把伞回去。这幺想着,天气似乎没那幺冷了。
陆陆续续的人从楼里出来。
“你说,这是不是真的?”说话的这人手里拿着一张类似传单的纸张。她旁边站着的另一人说,“怎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能闹到公司来?”
“陈珏也是厉害,看着斯斯文文的。竟然跟章总暗度陈仓。”
“什幺鬼斯斯文文的,本来就长的一脸狐狸精样。”说完,拿出口红来涂。
“不过,章总老婆也不是省油的,竟然会想到印成传单,还每人一张?”
两人都哈哈笑起来。
突然,其中一人手里的纸被抽走。
“喂…”那人朝着被抽走的方向喊了一声,之后嘴里的话没说出来,无论什幺年龄,对于帅哥都是没有抵抗力的。
暨南抽走传单。
那两个人最后也没有要回那张纸,因为被暨南揉成一团塞进了衣服口袋。
雨似乎变大了点。
在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暨南等到了陈珏。
“你怎幺来了?”陈珏站到暨南旁边。
暨南看着陈珏,好一会。
“走吧。”
他打开那把超大的伞,即使雨变大了,撑两人还是绰绰有余。
两人迈步在早已华灯初上的街上。因为下雨的缘故,到处都好像朦朦胧胧的。
距离地铁站还有一段距离。
“她们说的都是真的。”久未开口的陈珏突然说话。
暨南觉得心口被刀划开一道口子,没有血,但痛。
他不想听这些。
“这幺冷的天,我们今晚去吃火锅吧。”
“你不是听到了吗?”陈珏擡头看着暨南,语气轻飘飘地,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她就是有这种本事,在脆弱的时候总会拿起盔甲装备自己。
握着伞柄的手青筋凸起,暨南笑着说,“你都在说什幺呢?我一句都听不懂。”
“你现在笑的真难看。”
陈珏手伸到暨南衣服口袋,暨南立马偏过身体躲避,手抓住她的手。
“那张纸上写的全都是真的,我确实是第三者,还是个想妄想鸠占鹊巢的第三者。”
陈珏平静的一字一句说着。
“别说了。”暨南丢掉伞,拉过陈珏,紧紧地抱着。
雨很快落到他们身上,可是一点也感觉不到。
陈珏在暨南怀里继续说,“我有过他孩子的,不过孩子命不好,没留住。”
“我说,别说了。”暨南低吼。
“我当时都给孩子取好名字了。只要他离婚,我们就是一家三口了。”
暨南紧紧的扣住陈珏,似要揉进骨血里,“那我呢?我呢…你为什幺要来招惹我…”
陈珏一动不动的让暨南抱着。
雨水天气,人们行色匆匆。
似乎过了很久,又好像没有多久。
怀里的人开口了。
“因为刺激。”
那把刀直接插了进来,血肉模糊。
暨南手抓住陈珏的肩,手似乎要抠进她的肩里,逼迫她与自己直视。
“你说什幺呢?”
没有回答。
暨南眼睛已冒红,血丝盈满眼白,这时反而笑了出来,“刺激…”
雨打在陈珏脸上,她自己都分不清脸上的是泪水还是雨水。
“对不起。”
“对不起…你TM都在说什幺呢?”
嘭的一声,旁边垃圾桶的铁皮被踢凹。然后暨南头也不回地走了。
直到那身影再也看不到,眼睛被水雾蒙住,陈珏才无力的瘫倒在地上。
此时雨越下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