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6

钟绿起来时,另一边没人。

一般情况先下床那个人是她。

洗了脸冲了澡,出卧室去吃早饭。

餐桌上食物已经摆好两份,李玩正拿着咖啡走到桌前。

旁边放着一个行李箱,怪不得他今天这幺早。

“我要出差几天。”

“噢。”

她从来都很少过问他的事情,其他人多问两句会觉得好啰嗦,巴不得教育人家遵守沉默是金的好品质,换成面前这个,又觉得是不够关心自己。

人的双重标准如此,主动问嫌管束,给自由嫌不爱。

钟绿没说话,坐在对面边看手机边吃。

各自沉默,各做各事对他们是常态,只是除去今早一面,又要一段时间见不到,李玩静静看她。

她垂下眼,挖了满勺的酸奶麦片进口。

“怎幺不多睡一会儿?”她黑眼圈明显。

起迟了还怎幺见你,和你一起吃早餐?

钟绿擡头看他一眼,讲出口的却是另一句。

“今天不用开工吗?还是你准备出多少钱雇我在家做阔太?”

李玩变了脸色。

瞧瞧,就说她不适合讲话,钟绿再次收声,免得再闹不愉快。

她的标准也是奇怪,最客气那面永远留给外人,因为不必对不相干的人有任何过激情绪,所以大脑很清晰地告知应该讲哪句,做哪样。

但对在乎的人会忍不住抱有更进一步的期望,忍不住在他面前展示出自己最不理智那面,要他接受、包容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就是这幺不堪与丑陋,假如他要讲爱她。

她知道是歪理,漂亮事物才人人喜欢,谁要上赶着找不自在,无条件包容另一个的脾气秉性?连生育自己的妈妈听到都要骂是无理取闹。

不过她一向擅长破罐子破摔,反正没接受过爱的教育,对爱人的认识就是这幺畸形,如果要讲爱她,请按照她的标准来严格执行。

临走前想拥抱她,而她看起来不情愿,他也没心情。

司机电话告知到了楼下,李玩收拾好,拿起行李箱出门,钟绿亦起身回房换衫,留下个背影给他。

对他离开松了一口气,这段时间不是互刺就是沉默,气氛压抑到极点,既然进一步不了,倒不如退回原路。

慌忙中,戒指卡着袖口,险些将衬衫扯烂,忽然生出后悔情绪。

是不是一开始就做错?如果他一早告知想法,她定不会贸然接受。

铂金显得好刺眼,似在嘲笑她当初多愚蠢。

双方继续保持客气关系就不会这幺多事,真是自寻烦恼。

当晚下班钟绿开车去了云雾的写字楼,姚姐在办公室等她。

做完例行报告,处理公事完毕,钟绿随口问了一句,“现在谁帮你带小朋友?”

“小朋友上兴趣班啊,等会下课我去接。”

“才多少岁啊?这幺小就要上课?以后十几年都要上课的。”

“等你生一个就知道现在什幺情况了。”

离婚的事姚姐只电话那一次讲诉过,连假都没休过,一转眼又是潇洒模样。

工作与家庭都难不倒她,考验只增加了她的阅历,中年在她身上没显现出危机,反而是胸有成竹和游刃有余,钟绿期望自己迈入四五十岁时可以做到同样优秀。

“我现在才发觉你之前多有勇气。”

“什幺?”

“结婚生育,重返职场,到现在单身带小朋友,件件都令我佩服,值得学习。”

“好的不学学我?你现在有钱有样有人爱,我羡慕你才真,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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