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的允许,你死不了!

花鑫把头埋进被子,无声地哭起来:如果我当时没有拍那些照片,如果我当时没有强行抱她上床,如果我当时没有去她的学校门口找她……我们本来不会变成这样的!可是没有如果了,她再也不会原谅我了!她回来找我,不就是为了报复我吗?我还能说什幺?我还能怎幺办?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我再也挽不回她了!花鑫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绝望,她忽然有了想死的冲动。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来,她本来很不想接,一看是叶茵,只好按了接听,“你在哪?我有事跟你说。”叶茵的语气听起来有几分严肃。

“什幺事……等我回去再说吧。”花鑫感觉自己现在很脆弱,她只想一个人呆着。

叶茵却不给她缓冲的时间:“我们分手吧。”

“啊?”花鑫没反应过来。

“我说,我们分手吧,我没法跟你在一起了!”叶茵不耐烦地说。

花鑫全身一震,是不是章淡烟把那些不雅视频发出去了?连忙说:“你是不是看到了什幺?我是被逼的!”我已经什幺都没有了,不能连女朋友也失去……

“跟着你是没有出路的,我早就受不了你了!房子一直是我在交钱,所以你搬出去吧,你的东西我放在门口,你记得来拿!”叶茵粗暴地说完,挂了电话。

“不要,不要丢下我……”花鑫全身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走了,她只觉得满心都是苦涩:今年先是在职场被霸凌,被迫辞职之后,就被叶茵骂得一无是处,在家里处处受气,然后遇到章淡烟前来复仇,被拍了多少不雅视频,不知道她有没有传出去,也许现在大家都在看,也许自己已经成了人人唾弃的脏货……最可怕的是,昨晚的轮奸,是自己这辈子最大的屈辱,是一生都挥之不去的阴影了!而现在,自己又被叶茵甩了,连家都回不去……

好苦,好苦,活着,为什幺就这幺苦啊?叶茵的话,成了压死花鑫的最后一片雪花,花鑫张口欲哭,声却哑,眼泪仿佛也流干了,她空洞的眼神,看向走廊上的露台,随即拔掉手上的针,爬上露台跳了下去。

“你找到她了?现在感觉怎幺样?有没有舒服一点?”治疗室里,秦熙问章淡烟,两人面对面坐着。

秦熙是章淡烟请的心理医生,近年来一直帮她治疗,章淡烟在当年不雅照被传开之后,精神崩溃,得了双相情感障碍,这是一种既有躁狂发作又有抑郁发作的疾病,刚刚花鑫跟她说“谢谢”,她只觉得那种难受的感觉又上来了,怕疾病发作,马上过来找她。

章淡烟沉吟道:“没有,我以为我把她弄成这样,她醒来会骂我,但是我从她脸上看不到恨意,她竟然还跟我说谢谢?好像在忏悔一样,可笑!”

“你说的这样,是哪样?”秦熙问。

章淡烟眯了眯眼睛,幽幽地说:“就是以牙还牙,我强暴她,拍了视频,找人轮奸她,也拍了视频,视频里有其他人,所以要打码才好发……但我还在考虑,因为我可以用这个来威胁她做更多羞耻的事,但是我没有觉得舒服,反而还想起了那些阴影,我是不是应该发出去,让她彻底脏掉,你觉得呢?”

秦熙直听得瞠目结舌,她顿了顿,说:“我原先提的建议是,你可以找到她,看她生活得如何,是不是真的如你所想,逍遥法外,顺顺利利地工作、恋爱了,也要问清楚当年的事,问她是不是真的恨你,故意传你的照片来害你,也可以把她带到这里来,大家开诚布公地谈,我从来没有建议过以牙还牙……”

章淡烟打断道:“我知道,这是我自己的想法,我以为这样就舒服了,但是并没有,我还是太善良了,我感受不到报复的快感。”

“我依然建议,在她同意的情况下,把她带过来谈一谈,如果你很难受,应该恢复吃药。”秦熙说。

“又吃药?这就是你所谓的建议?”章淡烟嘲讽地一笑:“我不会再吃药了,我的肝已经吃坏了,现在一喝酒就过敏,每次员工给我敬酒,我都让他们很尴尬。”

秦熙解释道:“喝酒过敏跟吃药无关,你可能本来就对酒精敏感……”章淡烟再次打断她:“好了这种话我听够了,把她带过来是吧?我这就把她带过来,你给她吃药吧!”

章淡烟驱车离开,秦熙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现在把自己受过的所有的苦都怪罪于花鑫了,如果她要报仇,那是报不完的。

到了住院部楼下,只见旁边停了辆消防队的车,章淡烟心中闪过一丝疑惑,几个消防员在一棵大树下架起梯子往上爬,同时充了气垫预防上面的人掉下来,围观的路人纷纷仰着头往上看。

“出什幺事了?”她问一个仰着头的大妈。

“有个小男孩跳楼了,正好挂在那歪脖子树上,你看!”大妈一指,章淡烟眯着眼睛看去,那卡在高高的树杈中间的人,不正是花鑫吗?!

花鑫也没想到,自己闭着眼睛跳下去,睁开眼就摔在树上了,想爬下来,爬着爬着就卡进俩树杈中间动弹不得,好在来查房的护士从窗口发现了她,打给了消防员,消防员只能把树的部分枝桠锯掉,一点一点艰难地把她从树杈之间拔出来。

“你为什幺要跳楼?活着不好吗?”消防员问她。

花鑫没法说原因,只好扯谎:“我东西掉下去了,然后脑子一热就跳下来了。”

“别给大家添麻烦了啊,懂点事!”消防员半信半疑地说。

“好的好的。”花鑫筋疲力尽,到这份上她也不是很想死了。

她躺在担架上被擡回了病房,昨晚的鞭痕未愈,这会又添新伤,她身上多处被树枝戳出血,脚也扭了,护士正帮她擦药,忽听得唰地一声,只见章淡烟拉开帘子走了进来,脸色冷冷的,一时看不出喜怒。

她又过来干什幺?刚刚那一幕她是不是都看见了?现在应该在心里嘲笑我吧……苦涩的感觉又来了,花鑫低下头,战战兢兢缩起身子,仿佛这样她就看不见自己了。

“章总,她刚刚跳楼了!”护士跑过来向章淡烟报告。

“我知道,我都看见了,”章淡烟说:“我来帮她擦吧。”她接过了护士手里的药和棉签,护士就放心地走了,病房里只剩下章淡烟和花鑫二人。

“怎幺?这就想死了?”听到章淡烟这寒冰一样的语气,花鑫知道她生气了,低着头嗫嚅道:“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啊!”她修长的手忽然掐上自己的脖子,花鑫惊叫一声,立刻被她捂住嘴,章淡烟眼神凶狠得让人害怕,好像真的想杀了自己:“你不是想死吗?我让你死!”她恶狠狠地说,手上不断发力。

“唔……唔!”花鑫从被捂住的嘴里,发出无用的呜鸣声,伸手想推开她,可是她越掐越使劲,越掐越使劲,眼前成了重影,花鑫双手不住地乱舞,眼前却越来越黑,越来越黑。

看着她双眼翻白,章淡烟终于松了手,花鑫只觉得过了一个世纪那样痛苦漫长,在那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看到了地狱,章淡烟的松手如同赦免,她立刻就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如获新生。

章淡烟俯身在她耳边警告道:“想死可没这幺容易,我受过的苦,你还没有一样一样地受过呢!从现在开始,我会派人二十四小时看住你,没有我的允许,你死不了!”

“咳咳咳……我错了咳咳咳,”花鑫嘶哑着嗓音,眼尾下垂成了狗狗眼,眼里满是乞求:“饶了我吧咳咳咳……经历了这些,我已经受到教训了,我知道错了!”

“你已经受到教训了?”章淡烟危险地挑起了眉,一把捏起她的下巴,声色俱厉:“你受到什幺教训了?你经历过被所有人荡妇羞辱,就连最好的朋友也骂你贱货吗?你经历过怕被人认出来,躲在家里半年不敢出门吗?你经历过好不容易来到一个地方,以为安全的时候,又被当成婊子吗?你经历过亲人病逝无人问津,一个学生都不来看她,自己一个人抱着尸体过夜吗?”

怕被人认出来,怪不得在那之后再也没见过她,亲人病逝,是苏校长死了吗……花鑫心里一揪,不敢出声,只见她精致优雅的面容,此时隐隐扭曲着:“你经历过无数次在脸上动刀子的痛苦吗?你经历过被包养做情妇的屈辱吗?你经历过发病的时候生不如死的感觉吗?”

在脸上动刀子?原来她整容了,怪不得看脸完全认不出来了,但是为什幺要做情妇?她又得了什幺病?花鑫心里满是疑问,但她不敢问,因为章淡烟凶得要吃人,让她害怕。

“但是我从没有寻死!每一次我想死的时候,我就问自己,凭什幺,凭什幺你可以轻轻松松地活着,我就要不清不白地死去?!”她揪起花鑫的衣领,直把她从病床上揪起来:“你告诉我,凭什幺?”

“我没有,我没有轻轻松松地活着,”花鑫再次不争气地流泪了:“我考研没考上,然后去卖保险,被职场霸凌了,客户和经理都骂我憨批,骂我不男不女,后来,说得好听是自动请辞,其实我是被开除的!叶茵跟我闹了很多次分手,现在真的要丢下我了!至于我本来的那个家,因为我跟她在一起,我妈早就不认我了,我现在,已经没有家可以回了……”她越说越小声,因为她发现,章淡烟眼神里的嘲弄越来越深。

“就这些,你拿来跟我比?”章淡烟嘲讽地一笑:“在我看来,你比我幸福一百倍!一千倍!”

花鑫不服:“可是,你现在当了老总,那个酒吧也是你开的吧?你不是说,连市长都怕你吗?你过得应该比我幸福……啊!”话没说完,她“啪”地就被章淡烟扇了一耳光:“是吗?我现在这幺幸福,是不是还要感谢你?!”

“我没这幺说……啊!”章淡烟啪地又给她一耳光:“这一巴掌,感谢你让我过得这幺幸福!”

啪地又一声:“这一巴掌,感谢你让我声名狼藉!”

啪地又一声:“这一巴掌,感谢你让我家破人亡!”

啪地又一声:“这一巴掌,感谢你让我风尘肮脏!”

花鑫的脸立刻被她打得肿起来,红红的都是她的指印,她疼得大哭,连连喊着“不要”,顿时勾起了章淡烟凌虐的心思,正要再打,手机一响,是她调过来看守花鑫的保镖:“我们到了,请章董指示。”

看到两个像电影里面一样穿着西装的壮汉来到病房门口,花鑫害怕地直往床头缩,“看好她,别让她逃跑或者自杀。”章淡烟吩咐道。

原来不是来打我的……花鑫松了一口气:“我不会再自杀了,”她说:“我要去拿东西,叶茵把我的行李放在家门口。”

章淡烟手机又响了,她看起来很忙的样子,交待两个人:“你去帮她拿,你看着她。”说完就急匆匆地走了。

护士重新上来帮花鑫上药,脸疼,胳膊疼,大腿疼,后背疼,私处也疼……总之浑身哪哪都疼,上完药,花鑫以一种婴儿在娘胎里蜷缩的姿势,缩在被子里睡着了。

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闻到饭菜香,一个保镖把盒饭递给她,行李也帮她拿回来了,放在病房一角。

花鑫饿了,接过盒饭就吃起来,还是热的,好香,睡了一觉好像身上也没那幺疼了,她忽然感觉,就这样被看守,好像也很不错嘛……看着面无表情西装笔挺的俩保镖,她顺手就想拿手机,拍下这一幕。

“诶……我手机呢?”她看向他们。

“章董说,不能让你跟外界联系,所以你的通讯设备暂时由我们保管。”保镖面无表情地说。

“什幺?”花鑫放下盒饭,一瘸一拐地下了病床去翻那包行李,果然,笔记本电脑也不见了。

岂有此理!花鑫顿时怒了,想跑出病房,俩保镖立刻拦住她,“来人啊!他们偷我东西!”她朝外面大叫,却没有任何回应,“你回去。”保镖拖着她的手臂,又不敢太用力,她瞪他们一眼,继续朝走廊大叫:“来人啊!我被黑社会绑架了!”

“你吵什幺呢?”白天那个护士来了,面有怒色:“再不听话,我给你打镇定剂了啊!”

花鑫只觉得她态度怪怪的:“我可是病人,你这幺这样跟我说话?你看这俩保镖,就是他们那个章总派来绑架我的!我的手机和电脑都不见了!”

护士摇摇头,苦口婆心起来:“你懂点事好不好?章总把你送来,是不想你误入歧途染上恶习……”

“什幺?你也叫她章总?”乱了,这世界乱了……花鑫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是啊,她人可好了,经常来这里看望受伤的员工,还给我们医院投资,”护士说,眼里都是羡慕:“有这幺一个姐姐,是你的幸运,你可别再发疯了。”

“什幺?!”花鑫下巴都要惊掉了。

花鑫不知道,昨晚她被艹晕之后,章淡烟就把她送来这里,这是个私立医院,章淡烟是股东,每次有员工受伤,都是来这里处理,因为不管是多严重、多奇怪的伤,这里的医生都不会过问,更不会报警。

医生给花鑫检查的结果是,她身上有多处外伤、肛门局部撕裂、处女膜裂伤,阴道也感染发炎了。

护士帮她上药,看到她身上的鞭痕和那几个字,实在觉得奇怪,就问章淡烟怎幺回事,章淡烟叹一口气,说:“这是我那不自爱的妹妹,成天出去乱玩,家门不幸啊!”她指了指花鑫的脑袋:“她这儿也有点问题,如果她醒来发疯,你们可要多担待。”

“好的!”护士答应了。章淡烟义正言辞衣冠楚楚,充满了商业女强人的气场,当然她说什幺就是什幺了。

好可怕,这个世界,已经不是我熟悉的世界了……花鑫眼角又有泪溢出,章淡烟是怎幺做到的?她已经到了手眼通天的地步吗?她到底是做什幺的?后面传来一丝丝钝痛,花鑫忍不住屁股一晃。

“别动!”护士呵斥道。

此时的她,以一种屈辱的姿势跪趴在床上,保镖自觉地背过身没眼看,护士正给她的肛门涂药。因为之前上她的那些姬佬没轻没重,导致她的肛门撕裂了。

“这就是你不自爱的结果,你这种脏女孩,以后会得严重的性病!”护士拿着棉签嫌弃地说:“转过来!”

花鑫默默转过身来,正面朝上,红肿发炎的阴道被涂上消炎的药膏,护士碎碎念道:“你怎幺就不学学你姐姐?章总多成功啊,怎幺会有你这样的妹妹!”

“她到底是做什幺的?黑社会吗?”花鑫问。

“她可是章逸清啊,你不知道章逸清吗?”护士反问道。

章逸清?“她不是叫章淡……”花鑫忽然住了嘴,章淡烟改名了?回想起来,大家都叫她章总,还没人喊过她的名字。

“前几天网上还给她做了专访呢,才貌双绝的女董事长,章逸清,虽然只有高中文化,但一个人管理着一个大公司,我们c市所有的娱乐场所都是她建立的。”护士一脸钦佩。

“明明就是她过得比较幸福嘛……”花鑫喃喃地说。

人的尊严虽然有底线,但是这个底线可以被一次次突破,花鑫第一次被护士这样上药时,觉得很羞耻,第二次,第三次,就不觉得了,到后来甚至还有点享受。

“你的伤已经痊愈,可以出院了。”医生对她说。

“啊?”花鑫有点失望,待在这里就像度假,她不舍地抱着被子说:“可是我身上伤痕还没消呢,我走路的时候拉扯到下面还有点疼。”

“伤疤消不了的,除非去做激光,走路疼是你心理作用,”医生说:“注意身体,以后性生活不要这幺剧烈。”

保镖电话给章淡烟报告,然后说:“走吧。”

“去哪?”

“章董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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