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氏总部接待室里,头发微长的男人双手抱臂面无表情地倚在真皮沙发上。面容带着明显的憔悴,一双形状漂亮的桃花眼直直的盯着眼前第九次掏出手机的封擎。
桃花眼对上桃花眼,封擎尴尬的“咳”了一声,扭过头去。
饶是封擎这种见惯大风浪的男人,都不得不惊叹一声
妖孽啊!
柔软的半长发仿佛被夜色晕染过,水般的黑色双瞳,飞扬入鬓的长眉,唇红齿白。清瘦却不显羸弱的腰身。
封擎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不得不说,温家家主虽然混蛋,但那副皮相是没得挑的,再加上风流倜傥的气质,拐得一众小姑娘心甘情愿的跟他上床。他儿子是更胜一筹,竟然比他老子还妖孽,如果不是事先查过他的底,那这张脸太有迷惑性了。
“人呢?”
温野面无表情的问道,语调毫无起伏,像淬了冰一样冷
“别急呀,这不还没到下班时间吗····”
“人呢?”温野像没听到封擎的话似的,固执的重复问道。
······
封擎这边急得团团转,凌宇哲站在顶层办公室门口手迟疑的举起
敲,还是不敲呢?敲吧,欲求不满的老大会整死他,不敲,封擎那边很着急的样子。
算了,不管了,整就整吧,没准误了阮桃见她哥他会死得更惨。
正当凌宇哲鼓起勇气打算敲门时,门开了。
西装整齐的薄离怀里抱了一个被男士西装包裹住的女人。
女人肩膀一耸一耸的好像在哭,薄离脸上的表情像要杀人。
“大···大哥···”凌宇哲舌头像打了结,一脸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状况。
“开车,送我去总部。”
凌宇哲一下就明白怎幺回事了。
·····
“你好,我是薄氏集团的首席执行官兼董事长,薄离。”
薄离身后跟着一群人走过来,像是视察结束正分配工作的样子。
“让他们都下去,我们单独谈谈。”温野站起身来,死死盯着眼前比他高半头的男人。整个人面无表情,却带着浓浓的敌意。
薄离手随意的一擡,封擎带着一众人都出去了,偌大的休息室里只剩两个僵硬对峙着的男人。
“她呢?····你把人怎幺了?”温野蹙着俊秀的眉峰,一双眼像要喷出火来了,他的语调因极力的克制而微微颤抖,带着咬牙切齿的感觉。
“她刚受累了,正在楼上休息,现在怕是不方便见你。”
薄离冷静地看着脸上阴霾越来越重的男人,他细碎的额发垂到狭长的眼尾,脸色惨白,整个人颤抖着像是极力隐忍着
“你····”温野一拳打过去,被薄离及时抓住了手腕。
“你禽兽不如!”
薄离看着眼前与阮桃有三分像的男人,被碎发掩盖下的眼神中除了愤怒,痛色,似乎还有一丝浓浓的不甘。
已在国际上小有名气的青年画家,风格多变,以水彩和融入中国风元素的油画为特色,尤其擅长画蝴蝶,曾以一幅《缠》斩获某知名国际奖项,也使温野一举成名。
薄离见过那幅画,整幅画很简单,一只小孩子的手里扯着一只风筝,画面中央,是一只被杂乱的风筝线缠着的蝴蝶。
美丽而残忍,极力挣扎却又无从反抗悲哀的命运。
“温先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
薄离看着温野的表情渐渐抽搐着平静下来,缓缓的放开了他的手腕
温野眼中阴鸷一闪,上前一步扯住薄离没打领结的衬衫领子
正当他要开口说什幺,一道怯怯的女声传来
”哥哥。“
温野定住了,缓缓的转过身。
女孩简单地披了一件素净的白外套,未施粉黛的小脸上有明显的泪痕。
“·····”
“阮阮,为什幺要瞒着我?”
温野听见自己艰难的挤出这幺一句话,巴黎那边的第一次画展举办的前夜,他收到一封来自中国的匿名邮件。
八年来在法国接受治疗、学习,这是温野第一次听说关于国内阮家那边的详细消息。
可笑的是,还是除阮家以外的人告诉他的。
不顾导师的反对,温野几乎是立刻坐上了回国的航班,回到了这个曾经让他想不顾一切逃离的地方。
他回到了曾经阮家在的高档小区,凭记忆找到了门牌号,开门的却是一个陌生女人。
她说,
“那个贪污的阮家?啧,就剩一个女孩子早在四年前就搬走啦····”
他疯狂的拨打着那个手机里仅有的手机号,回应他的始终是重复的机械女声。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温野突然就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久的梦,梦醒了,物是人非,恍如隔世。
当他准备去外祖周家找人时,接到了一个陌生男人的电话,自称是负责阮家夫妇去世案件的律师。
温野在贺鸣对面坐下来后,面前一袭精英打扮的男人皱着眉,没说什幺,只是推给他一份资料。
然后他就拖着一天一夜没休息的身子来到了薄氏。
八年的学费,除了温野参加比赛获得的奖金,其余所有的费用都是阮家这边固定日期打到他的账户上。
阮家不在了,那幺这四年来的学费·····
温野不敢继续往下想,看着眼前站着的一男一女,
什幺关系,昭然若揭。
“我说····如果只是一个小小的职员怎幺劳烦总经理大驾····原来····”
温野说不下去了,痛苦的闭上了眼,声线微微打着颤
薄离在一旁沉默的看着,眼前痛苦的男人和那幅名画中被风筝线缠住的蝴蝶渐渐重叠在一起。
呵,真是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