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撑着伞,还是会淋湿,风裹挟着雨打在容青池脸上。
忽地飘来一阵浓郁的清香,容青池擡头,雨落进眼里。
“嘶——”她擡手揉了两下。
桂花掉在伞顶,脚边。
她想摘一簇回去,侧身发现身后站了个人。徐染跟了她一路。
容青池无视,垫着脚去折桂花,够了两下够不到,手中的伞被人抽走,他替她撑着,还替她折了一簇下来。
容青池瞥了一眼,树叶上有个洞。
她说:“伞还我,我要走了。”
徐染把花递给她。
“我要伞。”
“花不要了吗?”
“不要。”
徐染把花扔了,就是不把伞给她,“我帮你撑。”
“你长那幺高,撑我还是撑你自己?”
徐染站到伞外。
容青池依然不满,“你想干嘛?”
“送你回家。”
看着浑身湿透的徐染,容青池戏谑道:“把自己的伞给她,然后送我回家?徐染,你他妈中央空调?”
“还是说打着送我回家的幌子,实则是为了看着我?担心我去揍她?你放心,揍她,那是迟早的,你要是心疼,那可得看好了,别被我钻了空子。”
徐染眉头紧锁,他印象中的容青池不论何时都是带着笑的,善意的,调戏他的,总而言之不会是现在这样尖酸刻薄的。
他淋了一路雨,声音有些哑,“你先回家,衣服湿了容易感冒。”
不知道是哪个字说得不对,触到了容青池的逆鳞。
她一把夺回伞,“徐染你现在这个样子真恶心,你以为你是谁?我感不感冒、回不回家关你屁事?真以为睡几次就能睡出感情?不过是床伴罢了。”
徐染有一瞬耳鸣,接着心一沉,不过是床伴罢了。
不过是床伴。
这几个字太过刺耳。
他拽着她的手把她摁在墙上:“我恶心?你以为你有多好?我警告过你的,离我远点,是谁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我?”
容青池被他锢的手疼,瞪他,“放开我。”
“不放。”
她对着他的小腿用力踹了一脚,徐染闷哼一声,痛意化成吻揉碎在她嘴里。
“唔.....”小腹像被人殴打了一样,剧烈抽痛,她推开他,一耳光甩过去。
啪——
徐染愣住。
“你别恶心我。”
雨果然最能映衬悲伤的氛围,越下越大,排水系统几乎瘫痪。
八点的烧烤店,电视机正在播报本地新闻,记者穿着雨衣站在被水淹没的路边,举着话筒,风吹歪了男人的脸,“我们看到现在这个路况,小车已经无法正常通行了。台风澳新来的猝不及防,预估暴雨会持续一周,各家各户请锁好门窗,做好相关的防护工作,最好还是少出门......”
容青池坐在窗边,烟灰缸里横七竖八躺着数个烟头。上次和徐染做,她开了一间两千的房间,事后给徐染塞了三千,银行卡余额不足。她已经住了十天60一晚的垃圾小宾馆了。她嫌床脏,每天都是窝在单人沙发上,下面垫一件冲锋衣。
人一旦遇到一件糟心事后,便会有接二连三的糟心事发生。
每次来例假,容青池都像是去鬼门关走了一遭,痛的生不如死,今天尤其。
下午她收到容婉的信息,一长段,跟作文似得。字里行间全在跟她表达歉意。
生活历经急转弯,插班生南意星是陈伯强的亲生女儿,并且马上要住进她们家了,容婉希望她能体谅,并且和南意星好好相处。
容婉说了一堆道理,无非是她和陈伯强都是二婚,她带了一个孩子,陈伯强带一个无可厚非。
可是陈伯强那个废物一个月挣四千还不够一家人吃喝的,其他支出全靠容婉,说他小白脸他的长相和年龄根本不够格。南意星凭什幺住进来,凭陈伯强的奸诈和色欲吗?
操他妈的。
容青池现在想把陈伯强和南意星的头摁进粪池里溺死。
屋外雷声大作,容青池没吃晚饭,胃和小腹同时绞痛,人倒在地毯上,蜷缩成一团,疼痛愈发强烈,她用最后的力气摸到手机,凭意识拨了最近联系人。
“妈......我好痛......妈妈......”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像小猫的呜咽,还带着哭腔,令人心疼的紧。
“你在哪里?”说话的是一个男声。
容青池没意识到打错了电话,直接报了自己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