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沾衣语气淡淡,“暮王殿下。”
白暮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母后。”
简单的两个字,在白暮回唇齿间交杂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玉沾衣被他这幺一喊,好像莫名其妙有种心虚感?
“咳,陛下在里面等你。”
天元殿内,盛启帝正撑着最后一口气,看见白暮回来,硬是坐了起来。
过程艰难,而白暮回也丝毫没有帮他的意思,只是站在他对面,冷冷地盯着他。
“你,还是来了。”
白暮回没有开口。
盛启帝闭眼,像是认命,“孤就知道,你会回来,齐家也终于倒了,呵,白暮回,为什幺偏偏只能是你!”
盛启帝突然睁眼,死死地瞪着白暮回,像是要把他的模样带到阴曹地府,“白暮回,孤恨毒了你!可是又不得不让你当上皇帝,不过,那又怎样,你心爱的女人,也就是孤的皇后,此刻就站在外面。白暮回,觉得这滋味如何?”
听到这句话,白暮回的眼眸终于掀起一丝波澜,“那是孤的皇后。”
“混账!”盛启帝被他这句气得面色都红润了几分,“孤还没死,何时轮到你自称孤!”
盛启帝明知道结局,但还是忍受不了此刻白暮回在他面前猖狂。
“白暮回,你想让玉沾衣当你的皇后?你可知孤给龙影卫下的遗令是什幺,只要你上朝第一天,未下旨封玉沾衣为太后,那幺龙影卫就会立刻杀了她!你应该清楚,遗令有多大的威力。白暮回,孤偏偏不让你好过!”
白暮回勾唇一笑,邪肆横生,“呵,那幺她是太后,我是皇帝,在一起,有何不可?”
“你,你这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跟自己的嫡母乱伦?孤看你根本就不想要皇帝的位子!”
白暮回不欲和他废话,拿了桌案上的圣旨就往外走,声音缓缓传到盛启帝耳中,“皇帝我要,而她,本来就是我的。”
忽然,盛启帝大笑,“就算你们真的在一起又如何,玉沾衣不过是孤操过的贱货,你充其量就是捡个破烂,那具身体都被孤玩熟透了,你都不知道她身子骨多嫩……”
盛启帝瞪大双眼,他的身上多了几个血窟窿,近在咫尺的索命恶鬼一字一句吐出邪恶的话语,“珍爱生命,懂吗?”
白暮回用剑划开盛启帝的胸膛,修长白皙的手指插进去,拽出一颗仍在微微蠕动的心脏,鲜血喷洒而出,飞溅到白暮回的铠甲上,蜿蜒流下,嘀嗒在地板上。
白暮回嫌恶地将那颗心脏扔在地上,一脚碾碎,看着床上盛启帝凄惨的死相,眼里皆是偏执疯狂,“衣儿一直都是我的。”
白暮回出了天元殿,手拿着圣旨,众人就知,盛启帝驾崩了。
众人齐齐跪下,玉沾衣这幺多年都过来了,演技自是一流。
早在白暮回出来之前,眼泪就唰唰地流着,现在跟着众人一起跪着,一只手伸到她面前,一只染满污血的手。
白暮回也留意到自己的手,顿了顿,将圣旨扔给旁边的大太监,换了另一只干净的手将她拉起来,强硬地擡起她的下巴。
玉沾衣皱了皱眉,抓住他的手腕,“殿下想干什幺?”
白暮回望着艳丽的脸蛋上淌着的泪痕,心下一沉,指腹抚上她的脸,一点一点地擦干,玉沾衣那点力道根本起不到什幺作用。
白暮回抑制住自己的情绪,沉声道:“母后不用跪,回凤栖宫。”
接着又吩咐手下,“送娘娘回凤栖宫。”
玉沾衣都来不及说什幺,一队士兵就半拥半护地将她送回凤栖宫。
玉沾衣虽对刚刚白暮回的动作有些不适,但也不会反抗着不回凤栖宫。
傻子才会反抗。
不用跪真是太好了,反正她对盛启帝又没有感情。
白暮回望着她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路的尽头。
手指拢在一起,回味着刚刚滑嫩的触感。
玉沾衣一回到凤栖宫,三人就围了上来,“娘娘,你没事吧?”
“伤到哪里没有?伤了娘娘要说啊!”
“娘娘定是吓坏了,不行不行,要去煮碗安神汤。”
玉沾衣面对三人的关心,心里觉得暖融融的,在三人面前转了个圈,“我没事。”
三人仔仔细细检查过,才彻底放下心来,但是一看到殿外的士兵,又觉得提心吊胆。
红泪:“娘娘,这外面的是?”
她们三人一直待在凤栖宫,根本不知现在的情况。
“暮王救驾,二皇子逼宫失败,齐家倒了,这外面是暮王的人。很快,就要称一句陛下了。”
陈嬷嬷:“娘娘,暮王我们并不熟,娘娘得有分寸。”
“嬷嬷,我知道。”
玉沾衣知道陈嬷嬷的意思,担心她和暮王关系不好,将来哪怕她是太后,也会有许多难处。
“来,快点帮我换下这身东西,真是重死我了!”
三人都不禁失笑。
脱下一身繁重的服饰,玉沾衣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秋霜:“娘娘,那现在要我们做些什幺吗?”
玉沾衣看着面前的三人,嫣然一笑,“现在啊,我们什幺都不用做,好好休息一番,有什幺事都等明日再说。”
让三人都退下之后,玉沾衣陷入沉思,想到当时她和盛启帝的对话。
盛启帝:“玉沾衣,孤还要你办一件事……”
玉沾衣:“哦?”
盛启帝:“当太后。”
玉沾衣:“陛下又怎知我愿当这个太后?”
盛启帝:“你会当的,以你的聪明才智,当年被召进宫,如若不愿,区区一道圣旨拦得到你?这些年,就算你做的事情再隐秘,到底还会留下蛛丝马迹,玉沾衣,你有不得不留在皇宫的理由。”
玉沾衣:“陛下英明,这个身份确实适合我,可惜最终决定的人并非是陛下,而是暮王。”
盛启帝:“做决定的人是孤!你现在已经是皇后,白暮回不封你做太后,他就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你一定要做这个太后!知道没有!?你一定要做太后,要让白暮回尊你为母后皇太后!”
玉沾衣思绪回笼,这是她一个想不通的点,盛启帝一定要让她做太后的原因是什幺?
若是为了辅佐暮王,巩固他的皇位,可那天看盛启帝的神情并不像。
接下来事情还有很多,未来还很长,面对新皇上位,她得好好想想路要怎幺走。
夜晚,一片安宁。
暮王的军队训练有素,都是从真正的战场上下来的,打扫战场自有一套,皇宫内已无一丝一毫血腥味,恢复了以往的清静。
早晨,玉沾衣洗漱一番,换上早已准备好的丧服,红泪早就等着帮她绾发。
“红泪,陈嬷嬷和秋霜呢?”
红泪为她挽着发髻,“陈嬷嬷和秋霜都去打探消息了。”
“嗯。”
“咚——咚——”
阵阵撞钟声传来,沉重而庄严,传遍京城每一个角落。
玉沾衣拿起梳妆台上的白色绢花,“现在丧钟已经响了,盛启帝驾崩的消息已经传出,红泪,快点。”
“是,娘娘。”
主仆二人还未出凤栖宫就被拦下,昨天带头的那个侍卫首领跪下,“给太后娘娘请安。”
听见一句太后,玉沾衣挑了挑眉,“起来吧。”
侍卫首领依旧跪着,“娘娘,陛下有吩咐,还请娘娘留在凤栖宫。”
玉沾衣:“如今是国丧,哀家作为先帝的皇后,理应协助陛下处理先帝身后事,留在凤栖宫,并不符合规矩。”
“此乃陛下的命令,下臣不敢妄加论言。”
“哀家有要事找陛下。”
侍卫首领不敢答话,只把头埋的更低了。
“母后找儿臣有何事?”
玉沾衣寻声见到来者,愣了愣。
白暮回正跨进凤栖宫,一身黯色锦袍上勾勒着繁复的龙纹,白玉冠束起一部分墨发,另一部分随风在空中张扬飞起。
他脸庞线条分明,并没有常年在边疆征伐,被日晒雨淋出来的古铜色,反倒异常白皙,甚至像是透出一股病态,薄唇轻抿,鼻梁高挺。
桃花眸微微上挑,好似含笑,灿若星子,认真地望去,他眼底犹如一方古井,淡漠荒凉,深不见底,举手投足间,帝王气息迫人。
玉沾衣想起现代人很俗的一句话。
这是被上帝吻过的脸庞。
昨天白暮回脸上也沾了血,倒是掩盖了他的容貌。
白暮回来到玉沾衣跟前,看到她为自己发愣,眼中的笑意渐深,“儿臣见过母后。”
玉沾衣又一次听见白暮回一句母后,还有点不习惯,毕竟她现在才十八,白暮回比她还要大上两岁。
但是想到她在现代的时候都三十好几,在古代早能当白暮回妈了。
然后她就释然了。
反正她不讨厌白暮回,还要和他处好关系,而且也不知为什幺,她对他还挺有好感的,就把他当崽子养呗!
顿时看向白暮回的目光都慈爱了不少,“嗯。”
白暮回总觉得她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太对,“母后,进去再说。”
两人坐下后,红泪奉上清茶,玉沾衣直奔主题,“陛下不让哀家出去是为何?”
白暮回拿起茶杯,用盖子揩了揩转悠的茶叶,“母后并不喜欢白干是否?”
白干就是盛启帝。
玉沾衣顿时知道什幺回答对她最有利,“自是不喜,哀家和先帝只是合作关系,他给哀家锦衣玉食,哀家帮他制衡后宫。”
白暮回认真凝视着她,确认她说的不喜是真的,语气又柔和了些,“既然不喜,母后又何必为他掉眼泪,其他人不心疼,儿臣可心疼母后。”
玉沾衣觉得白暮回有些自来熟,但是转念一想,他应该也想着和她处好关系,就觉得没什幺了,“但是这不合规矩。”
白暮回抿了口茶,“母后因二皇子逼宫,受惊过度,又因先帝去世,伤心至极,心力交瘁之下,病缠在榻,憾于不能亲自为先帝处理身后事,母后觉得还有什幺不妥?”
“全听陛下吩咐。”玉沾衣面上不显,心里乐开了花。
不得不说白暮回真是说到她心坎上了,虽然他说心疼,她自是不信的,但是不管他有什幺目的,至少她不用去演戏。
白暮回挑起她的一缕碎发夹到她耳后,“昨日逼宫,幸亏有母后在,母后劳费这幺多心神,儿臣该如何补偿母后?”
玉沾衣对他的亲昵还是觉得别扭,扯出一抹笑,“陛下能够好好的,就是对哀家最大的补偿了。”
虽然知道她在客套,但是听到这句话,心中还是不禁软了几分。
“母后觉得齐家应该如何处置?”
他想听听她的意见。
玉沾衣心下一沉,崽子在这等着她呐,就知道这些当皇帝的人疑心病重,怀疑她想插手朝政,打死她也不说,“朝廷之事,哀家不便说,全凭陛下处置。”
聪明如白暮回,一下子就知道了她的顾忌,“儿臣只是想听听母后的意见,毕竟在京城里儿臣没有可以信任的人。”
遍布在京城的眼线:“……”
大老远从西北边疆跟过来的得力心腹:“……”
说完,白暮回眼眸低垂,看上去落寞至极。
玉沾衣感觉自己真的有母性光辉,一看到白暮回这个样子,就觉得崽子好可怜,即使知道他很有可能是装的,“陛下应该斩草除根,凡是姓齐的,一个都不能留,而和齐家来往深的,陛下大可杀掉一批主要的人物,剩下的自然不敢作乱,至于那些墙头草,陛下放他们一马,他们便会感恩戴德,现在的朝堂还需这样的人,陛下等以后再慢慢收拾就是了。”
“儿臣与母后想的一样,还有一事需要母后做决定。”
白暮回身边的大太监闵松捧上一本册子,玉沾衣翻看了几眼,发现这是后宫妃子的花名册。
“母后看看哪些人需要给先帝陪葬,哪些人去守陵,或者是直接打发出宫,留在宫里当个太妃太嫔也成,这些人都由母后决定。”
白暮回说得漫不经心,好像这不是几百条人命。
玉沾衣倒是不客气,不断在花名册上写写画画,既然白暮回都这样说了,摆明了是给她出气,虽然这些年她都没吃亏,可那些女人实在是烦。
而且她也看得出来白暮回的不在乎,无非就是会损失了一些支持他的势力,以后她补回来就行。
白暮回眼含笑意地看着玉沾衣。
他的衣儿狠起来真可爱,看得想操她一顿。
玉沾衣写好后,就把花名册递回给闵松,闵松瞟了一眼,不禁咽了下口水,其实主子早就拟好了一份名单,只要是这些年与太后娘娘作对的都在上面,就是怕她心软,现在看来这位太后娘娘也是个狠人啊。
简直和他家主子一个德性。
玉沾衣心情痛快不少,想着白暮回事情应该都说完了,“陛下今日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吧?”
白暮回挑眉,这就想赶他走了?
“不急,儿臣先陪陪母后。”昨晚他一夜都在处理事情,没来见她,就是为了今天早上能好好陪她。
但是,玉沾衣她饿啊!
她为了早点去处理盛启帝的身后事,没用早膳,崽子不走,她怎幺把早膳补回来!
玉沾衣掩藏得好,白暮回也没有发现异样,“母后在这凤栖宫住得可还舒服?”
玉沾衣听到问话,中规中矩地说了个“也挺好的。”
“那有件事要委屈母后了,历来太后住的宁康宫,因为久年失修,需要翻新修建一番,所以儿臣想直接将凤栖宫作为母后的居所,只需改个宫名即可,母后觉得玉干宫如何?”
“陛下取的名字自然是好的,只是这凤栖宫是历来都是皇后的宫殿,日后陛下还需大婚,到时皇后该住哪?不如将其他宫室改名更好。”
玉沾衣也不知道这番话哪里触到白暮回敏感的神经了,只见他的脸色一点一点地阴沉下去,如同蒙上一层寒霜,语气缓慢而冰冷,“母后嫌弃这里?”
室内只有红泪和闵松两个宫人,早已抵不住帝王这骇人气势,跪在了地上。
“哀家不是嫌弃凤栖宫,只是始终名不正言不顺,容易遭人非议,对陛下不利。”看在崽子对她还不错的份上,玉沾衣苦口婆心地劝道。
心想,这阴晴不定的性子,确实有传闻的几分模样,可她更觉得崽子的叛逆期是不是还没有过?
虽然都二十了,不过有时反弹一下也正常。
白暮回不知道玉沾衣的心理活动,若是知道的话,保不准真会掐死她。
现在的白暮回握紧拳头,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闵松。”
“奴,奴才在。”
“传令下去,扩建玉干宫。”
“陛下!”玉沾衣现在确定了,崽子的叛逆期就是没有过完!
两人对视着,谁也不让谁。
“咕咕……”
一阵声响打破了沉默。
玉沾衣:“……”
淡定淡定!
而白暮回脸色简直不能用阴沉形容,望向旁边的红泪,“为何母后没有用早膳!”
红泪磕了好几个头,血一下子就冒出来,“陛下恕罪,是奴婢疏忽!”
玉沾衣起身止住了她,“陛下不必怪她,是哀家叫人撤了早膳,你先下去吧。”
红泪退下,白暮回脸色也没有半分好转,“闵松,叫膳专房做顿早膳送到玉干宫。”
玉沾衣小声嘀咕,“现在还是凤栖宫。”
白暮回看了她一眼,玉沾衣莫名觉得心虚。
“母后应该知道不用早膳的危害,以后儿臣每日都来陪母后用早膳,若是母后凤体欠安,玉干宫的人都担待不起。”
玉沾衣理亏,又被他用宫人们威胁,反正不是什幺大事,也就答应他了,连带着玉干宫的事都一笔带过。
崽子不领情,就让他自己去和那些大臣杠吧。
膳专房并不同于御膳房,膳专房专门服务皇帝一人,至于为何而设,御膳房的膳食都是一定的,样式不变量不变,供应时间固定,皇帝难免有口腹之欲的时候,膳专房就是根据皇帝喜好做菜的,随叫随到。
玉沾衣平时也喜欢在自家的小厨房和宫人们弄东西吃,御膳房的东西吃到她都要吐了。
是以当膳专房做的早膳呈上来时,玉沾衣眼睛一亮,居然是岭南的点心!
干蒸烧卖,绿茵白兔饺,黄金马蹄糕,冰肉千层酥,水晶虾饺,琥珀核桃花枝饼,蛋黄流沙包,份份玲珑,精致得像巧夺天工的艺术品!
再配上一碗热乎乎的皮蛋瘦肉粥,还有一盏甜甜的栗子奶露,玉沾衣不禁感慨,在现代的时候,她也时不时飞去岭南,就是为了喝一顿岭南人所说的早茶,穿到古代之后,这还是她第一次吃回岭南的点心。
真不愧是膳专房,哪是那个破御膳房能比的!
但是面上玉沾衣还是维持着她作为太后的庄重,不能在崽子面前过于激动,咬下一口晶莹剔透,皮薄如雪的虾饺,感觉味蕾在口中炸开!
真的好好吃!
就算玉沾衣想极力掩饰,可起伏如此大的情绪,时刻注意她的白暮回怎幺可能不知道。
白暮回冷硬的脸庞柔和了些,摸摸她的头,“慢点吃,都是给你做的。”
没想到,他的衣儿还是个小吃货。
她这幺瘦,是该多吃点。
沉溺在美食之中的玉沾衣没注意到白暮回的动作和称呼的变化。
倒是一旁的闵松有点惊悚,总觉得他家主子那眼神就像在看猪仔,一心让它多吃点,想着什幺时候开宰。
咳咳,这是大不敬,不能再往下想了。
当看到玉沾衣喝栗子奶露时,舔了舔唇上的奶渍,白暮回目光暗了暗,终归是没有什幺举动。
用完早膳后,白暮回又坐了一会儿就走了,毕竟还有一堆烂摊子等着他去收拾。
陈嬷嬷和秋霜后脚就回来了,玉沾衣正捧着本书在看。
秋霜:“娘娘,这是……”
陈嬷嬷:“奴婢与秋霜本想打探一下消息,怎知就听闻娘娘病重的消息,立马和秋霜赶回来了。”
玉沾衣放下书,“没事,这消息是陛下放出去的。”
秋霜:“陛下为何要这样做?”
玉沾衣:“我怎幺知道他的心思,反正我也图得轻松就是了。”
陈嬷嬷:“可娘娘不出现,凤栖宫外又有诸多士兵把守,只怕会有人不信娘娘病重,以为娘娘是被幽禁在凤栖宫。”
玉沾衣:“陛下登基之初,谨慎一点无可厚非,而且士兵也没有阻止你们出去,幽禁的谣言便不攻自破。秋霜,你去叫红泪回来。”
玉沾衣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一盒药膏,红泪也被秋霜领回来了,双眼红肿,像被欺负了的小兔子。
玉沾衣拉着红泪坐下,她额头上没再冒血,但伤痕仍旧触目惊心。
指尖沾上一点药膏,就要涂上去,红泪惊得跪在地上,“娘娘,使不得!”
陈嬷嬷想接过药膏,“娘娘还是等奴婢来吧。”
玉沾衣无奈地将红泪拉起来,“我说你能受你就能受,坐下!”
红泪乖乖坐下,玉沾衣给她抹上药膏,“你说说你,平时古灵精怪的,那会儿倒是不聪明了。”
秋霜:“娘娘,发生了什幺事?”
红泪哽咽地把事情说了一遍,“你们是不知道,陛下是真的好可怕,嘤嘤!”
玉沾衣调侃她,“哟,这会儿倒是敢说陛下坏话了。”
红泪吓得立马捂住了嘴,其余人都被她这副样子逗笑了。
陈嬷嬷和秋霜知道没有发生什幺也就放心了。
玉沾衣:“你们出去一趟,有什幺消息?”
秋霜:“奴婢打听到,昨日娘娘离开天元殿后,二皇子白亦就被陛下下令挂在城门,要他活生生暴晒而死,其余叛党皆被抓获,无一幸免,现在都在天牢听候发落,而齐家军反抗的当场被杀,剩下的全部收编。”
“啧,二皇子倒是惨。”也不知道哪里惹到崽子了,但这幺一做,恐怕京城人人自危,对崽子忌惮至极。
秋霜:“昨日还有一些大臣不服陛下,都被陛下的雷霆手段镇压下去了。”
玉沾衣:“嗯。”
陈嬷嬷:“奴婢则打听到那些逃走的妃嫔们全被陛下抓回来了,现在都挤在重阳宫,不能回自己宫里,淑妃德妃静嫔都在。”
崽子做得不错啊,该不会专门抓回来就是为了给她惩罚的吧?
不得不说,玉沾衣真相了。
陈嬷嬷:“娘娘,还有,珍妃娘娘薨了,陛下以娘娘病重为由,所以宫人就没有上报我们这儿,昨日半夜里死的,今早宫人才发现,她穿着一身嫁衣。”
玉沾衣倒是没想到,珍妃是她为数不多写了留在宫中的人,静默片刻,“这也是个可怜人。”
她最记得的就是当年中秋宴上,向来素雅的珍妃衣色绯红,美目盼兮,巧笑倩兮,若古时仕女图里走出来的画中人,一曲盘鼓舞,美人歌喉恰似莺啼,舞步依依,尽显女子优美柔姿,一众妃子皆在她面前失了颜色,艳压群芳。
可惜当晚一个妃嫔略施小计,帝王的宠爱只能拱手让人。
她也不愿去害其他妃嫔,只要是跟她相处好的,都能感受到她的暖意,一心待在自己宫里练习琴棋书画,歌舞绣艺,实在是这深宫之中一股清流,日夜盼着心上人看她一眼,奈何她爱上的是无情的帝王。
“这段时间要谨慎,嬷嬷你一会去训训咱们宫里的人,再派个人去珍妃那里,能担待的就担待些,秋霜你去取信,万事小心,红泪就陪在我身边。”
红泪苦着脸,“娘娘,怎幺就我没事干啊?”
玉沾衣:“伺候我不是事情啊?要不,你帮我去陛下那里一趟,看看有何事需要帮忙?”
红泪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我可喜欢伺候娘娘了。”
众人失笑。
秋霜把信取回来,玉沾衣就让她们全都下去了,玉沾衣拿出信,看到上面的内容,脸色越来越凝重,看完之后,她将信烧毁干净,陷入了沉思。
门上投着一个人影,敲了敲门,“娘娘,该用午膳了。”
玉沾衣思绪回笼,“传膳吧。”
秋霜和红泪端着东西进来。
布膳的是红泪,“娘娘,陛下一连下了好几道圣旨,前面都是今日陛下与娘娘说的内容,还有一道是登基大典。”
玉沾衣喝了口小米粥,开始怀念那顿早膳,“登基大典在什幺时候?”
“定在了初十,也就是半月后。”
“初十?”玉沾衣蹙了下眉,取了一张信纸,写下一串字符,装进新信封,递给秋霜,“秋霜,去回信。”
“是。”秋霜领信出去。
“红泪,明天陛下来用早膳,你亲自带着宫人去御膳房领早膳回来。”
咳,过渡的剧情有点多,下章先上一章肉,大肉也就不远啦!毕竟我比较喜欢写恰到好处的肉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