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东方府
东方澈猛地从睡梦中惊醒,看着头上的屋顶缓了好一阵,才像是终于鼓起了勇气,转头看向自己的身侧。
他的身侧睡着一名绝色女子,东方澈似乎在确定自己并不是在做梦之后,这才擡手擦了下额头上的汗水,微微侧身,轻吻了一下床上女子红润的嘴唇。
在整整看着女子的睡颜一个时辰之后,他听到门口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这时男人才恋恋不舍的将被子给女子拉好,才轻手轻脚的穿好衣服,迈出房门。
门口兆丰已经等候多时,一见他出来,上前一步听候分配。
“叫厨房多准备写糕点和小菜,辰时送到房里来。”东方澈声音放的很轻,像是怕惊醒屋里的人儿,边说边往前走:“粥要煮的软烂一些,小菜以清淡为主。糕点花样多一些,实在做不出新样子就去福顺斋买些回来……”
看着絮絮叨叨嘱咐着小事的少爷,兆丰终于找到了一丝熟悉之感,忍不住开口问道:“少爷,您这是给里面那位准备的?”
三日前,东方澈才从闵河赈灾回来,刚从朝里下来就疯了一般的跑去了庆王府。
随后便是一连三日没出过庆王府半步,据说连早朝都直接告假不去了,急的皇帝陛下亲自到庆王府抓人却连门都没进去就被请出来了。
昨夜,消失了三天的东方澈终于出现,不想却同时带回一名女子,那女子被他小心翼翼的用薄被裹着,亲自抱回了自己的寝室,还亲自打水为女子沐浴。
这对于五年来不沾女色的东方澈来说简直是惊天奇闻,兆丰自然对里面的女子十分好奇。他知道东方澈对韩清瑶的深情,但是私底下却私心的觉得逝者已矣,活着的人总要从新生活,如今看到东方澈居然抱回个女子,自然是感到阵阵欣慰。
东方澈一挑眉,桃花眼罕见的笑弯了,他紧抿嘴唇,说道:“这些年过去,你也娶妻生子,怎得变得如此婆妈?想问就问,想说就说。你是不是对里面之人甚是好奇?”
兆丰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终究还是点了下头。
东方澈没有回答,却是已经轻笑出声,一队丫鬟这时正巧路过,看到这一幕纷纷怔住了,其中一个震惊的问身边的另一名小姐妹,道:“刚才是不是我看错了,我居然看到大少爷笑了。我来府里一年多了,从未见大少爷笑过。”
旁边的小姐妹回道:“一年多算什幺,我来府上四年了,别说看到大少爷如此轻快的笑容,就是弯一下眼睛,勾一下嘴角这种动作都未见过。似乎也就只有见到大夫人时少爷那眉目才会柔和一些。”
丫鬟们口中的大夫人正是那时接回来的慕容氏。
带队的嬷嬷回过神,急忙对着女孩们呵斥道:“不许议论主子是非,赶紧走!”
东方澈却没有顾忌这边小骚乱,径直走到了后院。
天都城里一共有五座监牢,分别是都察院大牢,刑部大牢,大理寺大牢,京兆府大牢,还有御门卫的诏狱。
这五座大牢分工不同,环境也有天壤之别。都察院大牢又称天牢,主要关押皇亲国戚,达官显贵们,所以这里的环境是最好的。而刑部大牢负责关押三品以下官员环境其次。大理寺则关押各地送来的重刑犯,这里的环境一般,但是无疑是全国看守最严格的。京兆府大牢则关押天都城里的一些临时犯人,是五座牢房里看守最松散的。再来就是诏狱,这里则是恐怖传说最多的地方。
可是,所有人不知道的是,天都城中的各个世家府邸中其实都有一间自己的牢房,那里不似这些大型牢房哀嚎不断,却往往是最为阴暗潮湿,同时,也毫无法制的地方。
东方府的牢房在柴房附近,是由一个废弃的地窖修改而来,为了防止里面关押的人逃出来,所以之前上掀的地窖门保持了原样。
门上被人用厚重的石质井台压着,四个壮实的家丁合力才将井台擡开。
男人擡腿沿着石质楼梯一路到了地下,没想到下面却是豁然开朗,整整有四间镶着铁门的牢房,东方澈一路走到最后一间,那是一间特制的水牢。
这里是五年前由一间普通牢房刻意改造而成,上层有进水口,下层有出水口,有人在上面控制下面的水量,多时可将人没顶,浅时不及脚背。所以,被关进这间水牢里的人,若是被人折磨自然是会泡在水中无法休息,更无法睡觉的。
不过此时,水牢里却并没有盛满水,不过四壁上却潮湿异常,可见是刚刚将水放走。
水牢里,一个披头散发的年轻男人躺在里面,他面若枯槁,瘦的已经脱了相,手脚像是面条一般垂在身旁,上面可见无数被泡的溃烂的伤口,他双目紧闭仿佛死了一般。
东方澈看着里面的人,问道:“还没死呢?”
兆丰上前回道:“还没有。”
东方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五年都没死,真是坚强的让人恶心。”
里面的人正是失踪了整整五年的秦家大少爷秦简。当时他被炎烈将手脚打断,却还是不知悔改,最后秦家实在是痛心,将他送出城,谁知他半路居然失踪。有人说他是畏罪自杀了,有人说他是逃跑了,可除了几个男人之外,没人知道他居然是被东方澈给关在了府中水牢里。
秦简似乎是听到上面的对话,他微微擡头看向东方澈却笑了起来,口中喃喃的说道:“我是不会死的,你们不就是想为那个妖女报仇吗?就是想折磨我吗?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我不会求饶的。那妖女该死,我在替天行道,我在为民除害……”
兆丰一听秦简又开始胡说八道,担心的看向一旁的东方澈。却见那人罕见的没有发脾气,只是平静的说道:“送他上路吧!”
兆丰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却见东方澈又重复了一次,道:“用鸩酒吧,舒服一点。”
说完,男人再也不看对方,迈步走出了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