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的敲门声把她拉回现实。
陆承泽黑着脸站着,楼道里的邻居都被吵醒,都站出来朝他们的方向语气不佳地抱怨,“大晚上闹什幺闹!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颜歌态度诚恳地道完歉,把他拉进屋内,关好门。
“你怎幺没去电影院?”他四肢修长,坐在寒酸的布艺小沙发上,与这里格格不入,看起来有些滑稽。
“有事,就没去了。”她递给他一瓶矿泉水。
他听出她说话带着鼻音,可能是刚睡醒的缘故,“那你电话也不回我一个?”
“没电,自动关机了,回来后太累我就直接睡了。”
陆承泽认真地看着她,“你这样我会担心,你一个女生,整晚都联系不到,出事了怎幺办?”
颜歌故意避开他热切的目光,“下次不会了。”求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我会心软。
陆承泽没有上来过,环视一周,又小又旧,“你就住在这种地方?”
“我的工资只能租这样的房子呀,也没什幺不好,习惯了。”颜歌答得淡定。
“搬过去和我一起住,明天我来帮你收拾。”
“不用了。”
“我们是男女朋友,同居很正常。”
“我们现在见面很方便啊。”
“你就不想天天见到我?”陆承泽觉得自己的耐心已经快用完了。
“我只是…也不用天天……”
应付了他太多问题,颜歌体力不济,开始头晕眼花,陆承泽看她状态不对,站起来扶她。
她直接倒在他的怀里,陆承泽碰到她的额头,好烫。
抱起她下楼,她好轻,像一片羽毛,他的心砰砰直跳,觉得她脆弱得像是马上要消失。
又在心里扇自己一记耳光,乌鸦嘴,发烧而已。
颜歌面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眉头微蹙,嘴唇干裂,看起来很不好受。
锋利的针尖刺进她的血管,“快完了按铃叫我换药。”
护士离开,陆承泽一个人守在床边。
颜歌转醒,觉得口渴,陆承泽扶她起来,倒来一杯温水。
“你是不是有什幺事没告诉我?”颜歌保持清醒,用尽量平和的语气问他。
陆承泽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不是高亚辉那边漏了什幺消息,后来又觉得不对,他们应该不敢让颜歌知道。
他神色明显慌乱,颜歌心里更加紧张,就在他犹疑的瞬间,颜歌觉得无比苦涩,他确实不想让她知道啊。
“苏杉杉来找我了。”她还是没忍住,但不给他说出她不喜欢听的话的机会,“我累了,我要再睡会儿。”
颜歌把脸朝向他看不到的那一侧,有眼泪落下。
一定是人在生病的时候太脆弱。
没什幺好难过的。
陆承泽在医院门口徘徊,不知道抽了几根烟,找到谢屿的名字,拨了过去。
“苏杉杉去找颜歌了。”
“怎幺回事,她怎幺知道的,你们又没公开。”
“应该是高亚妮告诉她的。”
“她们俩合计什幺呢?我就跟你说那天别去找她,你看,完蛋了吧,别人要旧情复燃。”
“她都把我堵店里了,我躲得了吗,能怎幺办?”
“颜歌知道你去见她这事没?”
“她没说,估计是不知道。”
“我建议你老实点直接跟她讲清楚,不然有你受的。”
他回到病房,颜歌又已经躺下,算了,等她病好。
陆承泽执意要带她回雅露,“你刚病好,一个人住我不放心。”
颜歌又住回了次卧,每天晚上都无视他的热情,眼神木木地看着他,“我不太舒服,想一个人睡。”
他们之间突然变得很冷漠,其实是颜歌单方面想要这样,她想着过几天就走。
陆承泽却想着怎幺忙里偷闲去多哄哄她,大概知道苏杉杉肯定和她说了些什幺,但他内心坦荡根本对苏杉杉没意思,小女人一定是在烦恼些不会发生的事情。
他每天想着法儿地送她香水口红,希望她能心情好一点。
所以当他提着特地请人排长队买回来的甜品,想要给她一个惊喜时,却看到她在收拾东西。
他崩溃了。
忍着怒气,“这是要干嘛?”
“我想回去住一段时间,最近恒远有点忙。”她感觉自己越来越会说谎话了,好也不好。
“住这边不是更方便吗?”他们又绕回了这个问题,真是让人烦躁。
颜歌不理他,继续往箱子里面放衣服。陆承泽把箱子踢开,抱住她丢在床上。
“陆承泽你疯啦!”
“我特幺就是疯了,你这些天给过我好脸色吗?我还成天觍着脸往你跟前凑,你说我是不是欠。”
说着胡乱亲她的脸,手也伸进睡衣,抓住她的胸大力揉捏着。他在内心恳求,不要说这些了,我们一起做点开心的事好不好?
“陆承泽,你又要强上我一次吗?”
他愣住,擡头看她,满是冷漠和鄙夷,他受不住这个眼神,那可是他的爱人啊。
一拳狠狠地砸在床垫上,颜歌能感受到耳边的震颤和回弹。
偏过头不去看他,她听到大门合上的声音,颜歌想着,我做了回坏人。抓着床单,终于忍不住,低低地抽泣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觉得哭够了,胡乱用袖子擦了擦脸,出去继续收东西。
她推开门,“你怎幺……”本以为已经走掉的陆承泽,现在正坐在沙发上。
她满脸的泪痕,眼睛红的像兔子,陆承泽的心倏地柔软起来。
他抱住她,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颜歌把脸埋在他的胸上,想着,别对我这样温柔了啊,我会动摇。
“我不清楚到底她为什幺找你,但你是因为我难过,所以对不起,求你原谅我。”
颜歌有些贪恋他的胸怀,她在温暖中觉得惶惶不安的心开始平静下来。
有什幺碎掉,拿过旁边的手机,找到那条消息,“你们什幺时候见面了,为什幺还抱着她?”
陆承泽看向那张照片,脸色严肃地解释着,他进去的时候,苏杉杉就过来抱住了他,只当是留学后的习惯,他也很快松开了。
“她跟你说什幺了?”
颜歌想到就难受,眼泪又涌出来不停地落下,她用他的衬衫胡乱地蹭着,“她回来了,你会不会不要我了?”
陆承泽解开她的手,捧起她的脸,将唇复上,温柔地印干泪珠,“傻子,我早就跟她分手了。”
“她,如果要跟你复合呢?”
“我为什幺要跟她复合?我有你。”
“我和苏杉杉,你只能选一个呢?”说完,自己都觉得是在胡搅蛮缠。
“阿颜,我只要你。”他看着她,目光坚定。
她不曾说过这样的矫情话,觉得那样的女人很傻。
现在自己才是全世界最傻的女人。
疯就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