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皖星跑去洗澡,把白起一个人留在卧室坐着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答应的到底是个什幺样的要求。
哄她睡觉……就意味着要陪她呆好一会儿吧。
即使自己很想和她再多相处一段时间,但如果现在让他抱着新出炉的小女友,简直是对他新的一轮考验和煎熬。可是已经答应了她,就不能再反悔了……白起喝了口女孩去洗澡前给他倒的水,在房间里不自在地踱起步来。
浴室门打开的时候,皖星带着一室的水蒸气飞快的窜到床上,用空调被把自己裹了起来,挑眉看向站在床边的男友:“我得把自己裹严实了,不能让某人占便宜。”
小姑娘开的玩笑小小的疏散了白起心中的紧张,他顺着她的话题往下讲:“开了空调是要盖好被子,要不然会着凉的。”
如此耿直实在的回答,还真是白起的风格。皖星从被子里伸出手,往他手心里送:“要牵着。”
“不是要睡觉了吗?这样睡不着吧。”话是这幺说,白起还是把女孩的手轻轻握住了。这早就不是他第一次牵女孩的手,但还是跟以往的每一次一样,让人觉得呼吸都加快了一些。
“我不管,就要这样!”既然木已成舟,皖星索性耍起赖来。
白起眼睛都瞪大了些,他知道小姑娘有点小脾气,没想到现在看来,这小脾气还真不算小。但这个在外人面前标准“乖乖女”的女孩,好像……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这样。
明天开始就要见不到她了,白起决定什幺都依着她算了:“嗯,听你的。”
皖星却突然抽回了手,说道:“你就……不关心关心那个护身符里面有什幺?”
白起本来打算回去再仔细看看的,这会儿被女孩提醒,便回道:“怎幺,里面还有秘密?”
本来想告诉他的,结果被少年笑着反问,皖星反而不想说了:“想知道?偏、不、告、诉、你!”
缩在被子里的女孩蜷缩着腿,面朝自己坐着的方向侧躺着,好像一只喜欢缩在窝里的猫,白起没忍住,轻轻摸了摸女孩的下巴。
皖星倒觉得自己真是像被当猫一样逗了,“喵”了一声当做回应。没来得及得知白起的反应,他的吻就落了下来。
是不是男人在这种事上面都是无师自通呢……皖星一边喘着气,一边断断续续地想着这个问题。即使双手揪着他的衣服,都不能缓解心底的任何一丝紧张。
白起却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为什幺要选在入伍的前夜跟她表白?不仅是让她难过,更是让自己难受。他倒宁愿从未尝过她的甘甜,从未这样将心爱的女孩搂在怀里,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喜欢。即使此时的自己是无上的幸福,他也觉得自己可能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因为他的星星,可能在将来的无数个日子里,想见都见不到自己了。他不愿让她因为自己有了牵挂,更不想让她哭泣。
她那幺好……自己却那幺自私地想将她独占。只有自己才能看到她被亲吻时的诱人模样,只有自己才能看到她赖在恋人怀里撒娇的磨人姿态,只有自己……才能这样爱她。
白起将女孩碎碎的刘海拨开,亲了亲她闭上的眼睛,轻声哄道:“快睡吧。”
“你、你都把我这样了……”皖星觉得自己说话都不利索了,但全身又没什幺力气,想把话说重一点都没办法,“我怎幺睡得着嘛。”
看到白起一脸歉意地准备解释的时候,皖星才提溜一下坐起身,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别道歉啊……我不是那个意思的。”
女孩软软的手掌紧紧贴上自己的嘴唇,白起一下子连大气都不敢出了。皖星则看着白起呼吸不畅的神情,一边拿下手,一边自言自语:“又没有捂住鼻子,怎幺会透不过气呢……”
“那睡不着的话,我们再聊聊别的?”白起好不容易深呼了口气,才开口说道。
满肚子坏水的皖星早就等他说这句话了,坐在床上靠着白起的肩膀问他:“学长让我做你女朋友,是不是喜欢我?”
“你……”白起差点被这句问话气死,这不是典型的明知故问嘛。
“你什幺啊,”皖星满意的看着他脸上泛起微红,侧过头趴在他耳朵边继续追问,“你不说,我哪儿知道呀。”
女孩说完这句话,像是故意的在他耳边哈气,带着口腔湿润的气息悄悄往他耳朵里钻。白起觉得自己怎幺会被这种坏心眼的小姑娘迷了心窍,又不得不承认他好像就吃她这套,只能低声回道:“是,我喜欢你。”
说完这句话后,白起静静地等着小姑娘脸红害羞,结果“吧唧”一个吻落在他左边侧脸上,声音在安静的房间内显得无比清晰。皖星笑眯眯的搂住他的脖子,又在右边侧脸上补了个对称的,才说:“我比你喜欢我,还要喜欢你!”
突然遭遇这种“袭击”,白起都不知道该捂哪边的脸才好。无可奈何之下,只能把挂在自己脖子上的小家伙从床上抱到腿上坐好:“听话,不许胡闹。”
这一世的白起说这种话的严肃神情,像极了前世他已经成为“白警官”的样子。皖星却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会分不清他了。她轻轻抱住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白起,听他沉重的呼吸,听他直白的情话,也听他在内心深处,那些尚未说出口的故事。
终于……能早点和他相遇,能早点参与到他的人生,能早点和他相爱,能早点……好好在一起了。
见皖星只要一进自己怀里就老老实实的样子,白起笑了起来:“让你别胡闹,又不是不让你说话。平时不是个小话唠吗?”
被点名的“小话唠”表示不服,立马恢复本性:“你不就喜欢小话唠吗?”
“是是是,我喜欢,我都喜欢,”白起顺了顺炸毛的小姑娘的后脑勺,结果摸到一小片被水打湿的头发,才皱眉问道,“怎幺回事?”
皖星正甜着呢,不在意的回:“可能是浴帽没有盖住吧,就打湿了一点点,不碍事的。”
“不行,”白起继续当起了人工智能烘干机,“以后我不在的时候,别湿着头发睡觉。会头疼的。”
“那是不是你在的时候,”皖星故意气他,“我就可以啦?”
“傻瓜,”白起继续用暖风烘着头发,“我在的话,你连这个机会都没有。”
皖星感觉头发快要干了,估摸着有点晚了,才擡起头戳了戳白起的下巴:“我要睡觉啦。”
哄了半天的小祖宗总算要睡了,白起觉得自己应该松口气才对,结果却开始舍不得。但再舍不得,还是要以她的休息为主,他将人抱回床上躺好:“嗯,睡吧。”
见白起还是坐在床边没有要走的意思,皖星忍不住问:“你不走呀?”
“等你睡着了,我再走。”白起轻声回她。
“起哥哥……”一想到醒来就见不到他了,皖星又难过得不成样子。就连刚刚跟他打打闹闹,好像都是在掩盖自己强烈的不安。
小姑娘软绵绵的一声差点让白起坐都坐不稳,他稳了稳心神,才问她:“怎幺了?”
“我发誓,这是今天最后的一个要求了,”皖星从空调被里露出小半张脸,“我想听你唱歌。”
皖星哪知道,这会儿她提一百个要求,面前这位刚浸入爱河的少年都恨不得帮她全部实现。白起失笑:“不怕我唱得难听?”
“才不会呢,”皖星眨眨眼,“肯定超好听。”
“那闭上眼睛。”白起看着小姑娘乖乖地闭上眼,才清了清嗓子。他好像很久没有唱过歌了,却在听到她的要求后,脑子里第一时间有了想法。
因为闭上了眼,听觉就显得更重要了些。皖星只觉得少年清冽的嗓音从四面八方轻柔地将自己捧起,是只给自己一个人的……礼物。
他轻声唱着那首人人都会哼唱的歌谣:
Twinkle, twinkle, little star,
How I wonder what you are.
Up above the world so high,
Like a diamond in the sky.
Twinkle, twinkle, little star,
How I wonder what you are!
When the blazing sun is gone,
When he nothing shines upon,
Then you show your little light,
Twinkle, twinkle, all the night.
Twinkle, twinkle, little star,
How I wonder what you are!
Then the traveler in the dark
Thanks you for your tiny spark;
He could not see which way to go,
If you did not twinkle so.
Twinkle, twinkle, little star,
How I wonder what you are!
Twinkle Twinkle Little Star……
皖星也就在这静谧甜蜜的夜晚,在心爱恋人的晚安曲中沉沉睡去了。
而她也不会知道,最后几句,白起是用中文唱的:
“一闪一闪亮晶晶,漫天都是小星星……”
白起俯身,用极轻的力度抚过女孩的脸庞,给了他的星星一个柔柔的吻。
两分钟后,房间的窗帘轻轻地飘了起来,再也不见少年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