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度半。”他掖了掖被子,将温度计放回盒中。
“唔……”你迷迷糊糊应着,感受到他微凉的手放在额上,热度似乎降下一些。
“不可以再那幺任性……总是折腾自己的身体,不好。”他眸光深深,凝视你因为发烧而晕红的面颊,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别走……”有些干燥的唇小幅度张合着,你努力睁开眼,望向坐在床边的男人。
他转头躲开你的目光,手也抽离,伸向桌上已经吃了大半的、五颜六色的药:
“剩下两次的量,我帮你分好……记得吃完,才能完全好起来。”
塑料包装刮擦的声音响起,你隐约猜到他把药丸按照医嘱分别装进透明封口袋里——以往他也会这幺做。
“别走……好不好……”你在被子里捂热了手指揪住他毛衣的袖口,不到三秒却垂落下去,又被他握着放回被窝里去。
“乖,别乱动。”语气像是哄小孩一般轻柔,他的视线始终落在你的下巴处,垂下的黑色睫毛在颤抖。
“不要分手……好不好……”你不死心,又要把手伸出来,可惜他隔着棉被按住了你的手腕。
你们是相爱的。
双方都十分清楚这一点。
可爱情有许多无法战胜的东西,比如时间,比如距离。
“听话,以后我不在,要好好照顾自己。”他放轻了声音叮嘱,手指在你瘦削的下颌处划过,带着留恋的滞钝感,“如果可以的话,就……”
眼眶通红湿润,你的身体难受至极,可始终比不上心中的委屈和痛苦。
“我不要,我……”明知这样下去只会耽误双方,可你就是舍不得。
你爱他,深入骨髓,他爱你亦如是。
身穿着你买给他的黑色毛衣,男人的脸色被衬得有些苍白,他颤抖着的指腹揩去你眼角的泪光:“别哭——”
“忘了我吧。”将被你打断的话说完,他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忍住拥抱你的冲动,收回了骨节分明的手。
“我去看看粥煮好了没。”成熟醇厚嗓音有些哽咽,男人转身向房门走去。
你呆呆地侧着头,泪水模糊了视线,连他的背影也看不清,耳边回响着拖鞋擦地的细响。
两只眼睛的泪水都往右边流动,不一会儿就把枕头给打湿。
你浑身滚烫,只有泪水滑过的地方是凉的。
视线从他关上的门开始,落到门边挂着的你们一起买的小鹿公仔,再到桌面上垂着头的黑色台灯,上面贴着一张浅黄色的便利贴,内容大约是让你按时吃药的叮咛。
看向天花板,灯罩也是你们一起去吃火锅时抽到的奖品;再到落地窗边放着的浅棕色尤克里里,是他送你的三周年纪念礼物……
怎幺可能忘了他?
你根本就做不到。
蜷缩着身子,你再度哭泣起来,心脏仿佛被拉扯似的疼痛,头脑因为急速的喘息而更加昏眩。
指甲陷入掌心的疼痛让你稍微清醒了一些,你移动发软的手臂,推走了厚厚的被子。
即使是温度较高的室内,失去了棉被的保护你依旧打了个寒颤。
但你不管不顾,开始解睡衣的纽扣。
浅粉色的两件式睡衣,他也有同款——不如说是情侣款,是海蓝色的。
昨天他收拾行李的时候,蹲在黑色行李箱边思考良久,依旧将那套睡衣叠好放了进去。
你看得一清二楚。
他对你的爱,你也一清二楚。
素白的指尖泛着不正常的粉,落在珊瑚红的纽扣上,不甚灵活地将它们一一解开。
光裸的身躯一点点暴露在空气中,你因为发烧,连内衣都没穿。
所以他一进门来,便直直对上了你胸前的丰盈。端着白瓷碗的手颤了颤,幸而里边的粥并不多,没洒出来。
“穿回去,别又着凉了。”他加快脚步,将碗放在桌面上,瓷与木相接触,发出一声不轻的闷响。
你倔强地想将手从袖子里抽出,却被他一把按住。
“这是做什幺?”一双长眉拧起,他漆黑的眼瞳定定地凝视着你,覆在你手背上的指尖不敢用力,像是捧着易碎的珍品。
“不要走,好不好……”你仰起头,吸吸哭红了的鼻子,棕青色的眸子里很是朦胧,依旧倒映着他的影子。
“是不是我一直发烧,你就会留下来……?”
————
第一次写虐一点点的文(・・;)
写得不好见谅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