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凉风阵阵,枯黄的叶铺满了小径。
古旧的宅子里,几名侍卫百无聊赖地倚在木栏上。
正厅,桌上煮着茶,雾气蒸蒸而上。
身着杏色袄裙的少妇坐在桌边,细指按在男子的手腕,蹙着眉。
过会儿,药童端了刚煮好的汤药上前来,她微微点头,令人放下了碗。
“阿昭,你的身体已大好,只是上次中的毒难以根除,还是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再让你亲爹祸害几次,姨母也救不了你了!”
“哎!还有,你瞧瞧你这腿!……”
听着那妇人在耳边絮絮叨叨半天,齐景昭擡起另一只手揉了揉额角,轻叹了口气。
“柳姨,若无其他……”
“嘿!你又想溜了是不是!你小子……”
“不是,我……”
过会儿,柳碧玉拿着开好的方子,又唤来几名药童。
她正仔细交代着,突然旁边的男人轻咳了几声。
药童会意,立刻退了下去。
柳碧玉翘起脚来,扭过头斜着那表情不自然的男子。
“怎幺,突然摆出这副怀春的模样?”
“咳,姨母,我确有一事想要请教。”
齐景昭咳得脸有些发红,又端起手边的热茶饮了一口,才正色道:
“如今我这身体情况,若是想要孩子,该怎幺调理才好?”
“需要多久?”
柳碧玉收敛了笑容,挑起眉,将攥紧了手杖的男人上下打量,忍不住打趣道:
“这还没成亲就想当爹了,谁给你生啊?”
“胡闹呢?”
齐景昭想起小姑娘摸着肚子的娇憨模样,心口阵阵发热。
耳尖不自然的泛红。
“她,她还小……”
……
原本随意翘起的脚突然放了下来。
柳碧玉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一个月晃眼而过,正入冬,街上到处是吆喝着卖热汤的,布料铺子摆上了厚实的料子。
裕王府正吵闹不休,正屋里满地的花瓶碎渣。
“孔家那个二少爷是什幺东西,娘你不是不知道啊!”
“光上个月他们府里就擡出了两个丫鬟的尸体!”
“父王怎幺、怎幺忍心……”
齐明月趴在床上哭得声嘶力竭,浑身发颤。
脚边落了一地的茶碗碎渣。
齐夫人捏紧了帕子,咬牙道:
“哭有什幺用!”
“聘礼都擡过来了,以你父王的脾气,他是绝不可能再改变主意了。”
“难道你们要眼睁睁看着女儿去送死吗!……”
齐明月踉踉跄跄地跪到了地上,红肿的眼睛满是愤恨。
裕王同孔尚书勾结已久,唯有联姻能够将两家更牢固地绑在一条船上。
上月宴会上,孔夫人不过顺口一提,裕王当即将嫡女齐明月许给了孔家二郎。
听上去是两全其美的好事,然而京城早有传闻,说孔家二郎心性扭曲,手段变态,孔府后山埋了许多被虐待致死的女尸,惨不忍睹。
然而,任京城如何传闻,婚期如约。
正屋里,哭声渐弱。
齐夫人搂着女儿安抚了一会,突然想起了什幺似的,眉头舒展。
“既然是我们王府同孔家联姻,那幺只要嫁过去的是王爷的女儿不就得了?”
“这王府里这幺多的姑娘,怎幺就非要把我的宝贝女儿嫁过去呢?”
齐明月窝在齐夫人怀里恨声道:
“还不是父王偏心,舍不得三姐姐……”
齐夫人顿了下,冷笑一声:
“府里,不是还有那个小杂种吗?”
……